这样(如果我说得正确的话),埃及收获人的哀哭提供了解释奥锡利斯神话的钥匙,直到罗马时代,年年都可以听见这个哭声穿过田畴,宣布谷精(奥锡利斯的粗犷的原始形式)的死亡。我们谈到过,在西亚所有的收获地里都可以听见类似的哭号。古人把这种哭号叫做歌;但是根据里纳斯和曼尼罗斯这两个名字的分析来判断,那些歌大半只有几个字,拖着唱歌的调子喊出来,老远处就能听见。许多有力的声音同时响亮地、拖长调子地哭喊着,一定产生惊人的效果,凡是偶尔走过的旅客听到这歌声不可能不予以注意。这种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也许就是在远处也能相当容易地辨明;不过,在一个在亚洲或者在埃及旅行的希腊人听起来,那些外国字一般都没有意义,他可能很自然地把它们都当作收获人在喊某人的名字了(如:曼尼罗斯、里纳斯、里提尔西斯、波姆斯等等)。如果他的旅程领着他走过不只一个国家,如比西尼亚和弗里吉亚,或腓尼基和埃及,而当时又正在收割谷物,他就会有机会把不同民族的各种收获时的喊声比较一下。因此,我们就很能够理解希腊人为什么常常注意到这些收获时的喊声并对它们进行比较。如果他们是正式的歌曲,在那么远的地方就不可能听见,也就不可能吸引那么多的旅行者注意;而且,即使行人走到能听见的地方,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地辨出词句来。
在上述风俗中,人们认为有一把谷穗(一般是田里的最后一把谷物)是谷精的颈,割了这把谷子也就砍了谷精的头。同样,在希罗普郡,所有的谷子割完后,田的正当中留下最后一把谷子,过去一般称之为“脖子”或“公鹅的脖子”。人们把它编在一起,收割者都站在十步、二十步以外,挥镰砍它。谁把它砍下来了,就说谁砍掉了公鹅的脖子。人们把脖子拿到场主的妻子那里去,她就把它保存在自己的家里,以求走好运,一直要保存到第二年收获的时候。在特里夫斯德国一城市附近,收割地里最后一把谷子的人就是“割下了山羊的脖子”。在格尔洛克河上的弗斯兰村(丹巴登郡),有时把田里的最后一把谷子叫做“头”。在东弗里斯萄荷兰北部一个省的奥里希村,收割最后一把谷子的人是“砍掉兔子的尾巴”。法国收割者在收割田里最后一角谷子的时候,有时喊道:“我们抓住猫尾巴了。”在布列斯(布尔戈尼法国东南部一个地区,古时曾是一个小王国。)地区,最后一捆谷子代表狐狸。在这捆谷子旁边留一二十根谷穗不割,当作尾巴,每一个收割者后退几步,对准他扔镰刀。谁把它砍断了,谁就是“割断了狐狸尾巴”,大家喊“你高,你高”来庆祝他。这些例证不容我们怀疑德文郡和康沃耳郡的“脖子”一词,其含义是指最后一捆谷子。人们认为谷精具有人类或动物的形体,田里最后的谷子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是它的脖子,它的头或它的尾巴。最后,德文郡用水淋浇拿回“脖子”的人。这个风俗也是一个求雨巫术,跟我们已经谈到的许多求雨巫术一样。在奥锡利斯的宗教仪式里也有类似的习俗,那就是把水浇在奥锡利斯的塑像上或浇在代表他的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