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属哥伦比亚的汤姆逊印第安人煮向日葵的根(BalsamorrhizaSaRittata,Nutt)吃。但他们过去常把它当作一个神物,对它有不少的禁忌;例如,挖或烤这种根的妇女必须禁欲,任何男子不得到妇女烤根的炉子旁边去。年轻人吃当季的头一批浆果、根或其他产品的时候,他们对向日葵根念祷文如下:“我通知您我要吃您了。求您永远帮助我往上爬,让我永远能爬到山顶上,但愿我永远手灵脚快!向日葵根呵,我就是求您这件事。您是所有神灵中最伟大的。”吃的人要是不祷告,他就会变懒,早上会睡得起不来。
美国西北部的汤普逊印第安人和其他印第安人部落的这些风俗是很有意义的,因为他们清楚地表明了吃当季头批果实时举行仪式的动机,至少表明了许多动机中的一种。这些印第安人的例子中的动机就是相信植物的生存是依靠一个有知觉的、多少有些威力的精灵,人们要吃它身体的一部分果实或根的时候必须先向他祈求才能吃了平安无事。对野果、野果根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具有一定把握地推论对种出来的果实和根如山药,也是如此,对谷物尤其如此,像小麦、大麦、燕麦、大米和玉米等等。对这所有的情况我们似乎都有理由这样推论:野蛮人吃任何头批果实时所表现的顾虑,以及他们打消顾虑时所举行的仪式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这样一个观念:草木或树是靠一个精灵甚至靠一个神来生活,必须先求得他的允许或求得他的照顾,然后才可能平安无事地吃新收获物。阿伊努人的确明明肯定这一点:他们把小米叫做“神谷”、“谷神”,必须向他祷告了、礼拜了,他们才吃新小米做的饼。即使有些例子没有明确肯定头批果实里住着神灵,但看起来也还是有暗示:吃它们之前有庄严的准备仪式,不举行既定仪式而胆敢吃它们的人就认为会遭灾。因此,在所有这些例子中,尝新就是圣餐,是与神交往,无论如何也是与一个有威力的精灵交往,我们这样说,不算不恰当吧。
凡是用新的或专用的器皿装新收谷物的风俗,凡是与神灵交往者必须洁身才能合法地参与交通神灵的活动的做法,都是倾向这种结论的。在尝新前洁身的一切方式中,把仪式的圣餐性质表现得最清楚的恐怕要算克里克人和塞米诺尔人尝新前吃泄药的做法。这样做的意图是要防止圣食在食者的胃里与普通食物接触而被污染。为了同样的原因,天主教徒参加圣餐斋戒;在非洲东部的游牧民族马赛人中,年轻的武士只吃肉和牛奶,他们不得不有许多天只吃牛奶,然后又有许多天只吃肉,在两种食物交换的时候,他们一定要保证不让旧食物留在肚子里;他们的办法是吃一种很强的泄药。
在我们考察的这些节日里,有一些节日是把尝新圣餐和向神或精灵献新谷同时举行;经过一个时期以后,如果说新谷祭礼还没有把圣餐摒除的话,也使圣餐黯然失色。原来只不过是向神或精灵奉献新谷,现在却成了人们吃新谷的预备活动;更高的威灵既然已经得到他们的一份,人就可以自由享受其余的部分。对新收获物的这种看法表明人们不再认为新收获物本身具有神灵身份,它们不过是神赐给人的礼物而已,人必须对恩神表示感激崇拜,把他们的恩赐奉还一部分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