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殿中侍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缺知杂,执政欲进其党。上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庸雇者,自从私券。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来【杰按:来,疑为“籴”之误。】,裁其价,以济贫民。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一月乙丑,德音改明年元,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行四说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茶四十贯。初,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言:『端拱、淳化时,祖宗北伐燕蓟,西讨灵夏,以至真宗朝二边未和,用兵数十年,然犹帑藏充实,人民富庶。何以致其然哉?行三说入中之法尔。自西人扰边,国用不足,民力大匮,得非废三说之法邪?请依旧行三说,以救财用困乏之弊。』乃下三司议,因言:『自见钱法行,京师之钱入少出多。庆历七年,榷货务缗钱入百十九万,出二百七十六万,恐无以赡给,请如沔议。』旧法每一百贯支见钱三十贯,香药象牙三十贯,茶引四十贯。至是,加以向南末盐为四说而行之。
校勘记
[1]邵饰原作『邵节』,据《长编》卷一四七、《京口耆旧传》卷三《邵饰传》改。
[2]八月原作『七月』,按,是年七月无甲子日,兹据《长编》卷一五七改。
[3]郭??《长编》卷一五七作『郭琮』。
[4]过倍《长编》卷一五九作『遂倍』。
九上
宋仁宗五
己丑皇佑元年春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辛丑,命翰林学士赵概权知贡举。庚戌,太傅致仕邓国公张士逊卒,车驾临奠。翌日,谓辅臣曰:『昨有言,庚戌是朕本命,不宜临丧。朕以师臣之旧,故不避。』文彦博曰:『唐太宗辰日哭张公谨,陛下过之远矣。』
二月丁卯,彗出虚,晨见东方,西南指,历紫微,至娄,凡一百一十四日而没。诏:『自今月五日不御正殿,其尚食所供常膳亦宜减省,中外臣僚极言当世切务。』权三司使叶清臣乞今后转运使、副得替,差两制臣僚考校,分上、中、下六等。从之。辛未,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初,河北大水,流民入京东者不可胜数。弼择所部丰稔者五州劝民出粟,得十五万斛,益以官廪,随所在贮之。择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选老弱病者廪之。及流民将复其业,又各以远近受粮,凡活五十余万人,募而为兵者又万余人。
《讲义》曰:救荒以政,不若救荒以人。一定州之政,足以活数十万之饥民;一青州之策,足以活五十万之饥民。先正诸公纯于为民,故适遇灾变,不啻犹己之饥溺。矫诏开仓,虽罪不恤;出粟贷民,家赀不计。遡其用心民瘼,其有不瘳乎?然此固先正爱民之心,亦祖宗之世,郡县常有余蓄,所以易于用力而随见其效也。
诏发京师禁军十指挥赴京东西路驻泊,以备盗贼。户部副使包拯言:『臣闻京师者,乃天下之本也。王畿之内,列营屯聚,此强本之兵也。而国家近年以来,边陲有警,乃一例调发,恐非固宗社、制戎狄之长策。今河北、河东惟有民兵可用,往年尝籍之矣,籍之未甚得策,又从而释之。窃见唐李抱真民兵之制,事颇相近,故当时昭义一军雄视山东。可取抱真之制,约而行之。民兵既壮,禁军留实京师,则内外安矣。』契丹与夏人相攻,聚兵近塞,遣使来告,边候稍警。上御便殿,访群臣以备御之策。权三司使叶清臣对曰:『诏问北使诣阙,以西戎为名,即有邀求,何以答之?臣闻誓书所载,彼此无求。况元昊叛边,累年致讨,契丹岂有毫发之助?今彼国出师,辄求我助,奸盟违约,不亦甚乎!若使辩捷之人判其曲直,契丹虽是蛮夷,久渐礼义,我直彼曲,岂不惮服?诏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与夫帅领偏裨当今孰可任此者?臣以为不患无人,患有人而不能用尔。今辅翊之臣,莫如富弼、范仲淹、夏竦、郑戬;方面人才,莫如韩琦、田况、刘涣、孙沔;至于帅领,王德用、范仲淹、庞籍皆其选也;狄青、范全、将偕、张亢、刘贻孙、王德基,此可补偏裨者也。至若威御绥宁,即竦、戬尤其所长。诏问朔方灾伤,军储缺乏,此则三司失计置,转运使不举职。且如施昌言,方欲竭思虑,办职事,一与贾昌朝违戾,遂被移徙,军储何由不乏?自去秋八月计度市籴,而昌朝执异,讫今仲春,而尚未予夺,财赋何缘得丰?诏问战马乏绝,何策可使足用?臣前在三司,尝陈监牧之弊,莫若赋马于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五路,上户一马,中户二户一马,养马者复其一丁。如此,则坐致战马二十万,不为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