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龟鉴》曰:惟绍兴之四年,赵忠简公鼎实领右揆之命。当时玉音宣谕,谓『朕当亲总六军,临江决战』,鼎即对曰:『亲征出于圣断,将士皆奋,决可成功。』于是移张俊于金陵,进光世于当涂,起世忠于维扬,复起张浚而董其事。自张公之出行边郡也,今年命诸将观机会,明年檄诸将观兵势:今日召诸帅议军事,明日命诸帅分军屯。书押之示,金人动色。号令之下,奔走惟命,不曰『今日之事,有进击而无退保也』,则曰『若诸将渡江,则无淮南,而长江与敌共也。』大仪之役,伏兵四起,贝勒就擒;寿春之胜,展帜示之,敌众奔溃。镇江劳军,韩世忠移书乌珠,有『张枢密在此』之言,诸豪相顾失色,敌于是有雪夜之走。采石徇师之令一下,诸将以死鏖战,我于是有李家湾之捷。呜呼!富平之失,此魏公也;后来江上之胜,亦此魏公也。人无愚智,作之则奋;师无利钝,激之则锐,兹非其验欤?
癸卯,参知政事沈与求兼权枢密院事,以胡松年再往江上故也。金人去滁州,将官卢师迪引兵至竹塾镇,遇敌千余骑,败之。
校勘记
[1]宗正原作『宗政』,据《要录》卷七十六改。
[2]郢州原作『逞州』,据《要录》卷七十六改。
[3]奸宄原作『奸究』,据《要录》卷七十六改。
[4]国史原脱『史』字,据《中兴圣政》卷十五、《要录》卷七十六补。
[5]随州原作『隋州』,据《宋史Э高宗纪四》改。
[6]少师原作『少司』据《宋史Э高宗纪四》、《要录》卷七十八改。
[7]赵鼎等原作『赵鼎曰』,据《中兴圣政》卷十六、《要录》卷八十改。
十九中
宋高宗八
乙卯绍兴五年春正月乙巳朔,日有食之。上在平江。金人去潦州。丙午,诏户部出钱四十万缗付江西漕司增市军储。丁未,知枢密院事张浚奏敌人潜师遁去,今已绝淮而北,见行措置招集淮南官吏还任、抚存归业人户等事,上曰:『刘豫父子强诱敌人拥众南侵,窥伺江浙,其志不浅。乃今一夕遁去,其所亡失多矣。然贼马方却,而浚已能为朕措置如此,可谓孜孜奉国,知无不为也。大臣和于内,将相和于外,故举措得宜而敌人知畏,此其所以遁去也。』诏诸路州县系官田舍,委守令出榜召人承买,拘催价钱起发。己酉,宰相赵鼎奏:『敌骑遁归,皆自陛下圣画素定。然善后之计,当屈群策。愿诏前宰执各条具所见来上,断自圣意,择而用之。』上曰:『朝廷能采众论则虑无不尽,虽刍荛之言,傥有可采,犹当用之,况前宰执尝在朕左右,必知朝廷事。』沈与求曰:『国有大议,就问老臣,乃祖宗故事。』于是赐诏书访以攻战之利、备御之宜、措置之方、绥怀之略,令悉条上焉。庚戌,赵鼎曰:『祖宗差役本是良法,王安石但见差衙前一事州县奉行失当,变祖宗旧法,民始不胜其扰。』上曰:『安石行法大抵学商鞅。昔自安石变法,天下纷然,但差役之法行之既久,不可骤变耳。』淮西宣抚司统制官王进薄金人于淮,降其将程师回、张延寿而还。辛亥,上谓辅臣曰:『恢复之图,所宜爱日讲究,要须先求人才,有人才则天下之事无患不举。然用人才在于进君子、去小人。』赵鼎曰:『臣待罪宰相,为陛下分别君子小人而用舍之,乃其职也。敢不奉诏?』淮东宣抚司统制官崔德明败敌于盱眙。乙卯,张浚自江上还,入见。丙辰,上谓赵鼎曰:『大臣朕之股肱,台谏朕之耳目,职任不同而事体均一。或有官非其人所当罢黜者,卿等宜亟以告朕,不必专待台谏。』丁巳,诏:『江北贼马已退,应大臣及侍从、职事官,各条具利害闻奏。』诏榷货务每日入纳钱,以其半支给见钱关子。戊午,辅臣进呈曲赦淮南事目,上曰:『敌虽退遁,然南北之民皆吾赤子,当示兼爱并容之意。中原未复,二圣未还,赦又不可夸大,第使实惠加于两淮百姓,乃朕指也。』上又曰:『敌已退遁,须当渐图恢复。若止循故辙为退避之计,何以立国?祖宗德泽在天下二百年,民心不忘,当乘此时大作规摹措置,朕亦安能郁郁久居此乎?』赵鼎曰:『时不可失,诚如圣谕。事所可为者,当谨以次条画奏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