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说:“有我呢。”驮夫不敢来,三爷又把熊威叫住:“你做件好事罢,把他们那驮子车辆给他们罢。”熊威说:“那个驮子车辆,我不能不给他们。再说那是我的恩人的东西,焉有不给之礼?”徐庆说:“你们还怕什么?”驮夫方敢上来,还是半信半疑,仗着胆子上来。到了上边,熊爷吩咐喽兵,待承驮夫酒饭。驮夫这才将心放下来了,信以为实,准知道并没害他们的意了。
少刻间,进了分赃庭,施俊正在那里害怕呢。一见他们回来,这才放心。又见进来许多的人。智爷先过来见施俊,先把自己的事情说明。施俊敢着行了礼,说:“是智叔父么?”智爷与北侠等都见过了礼,这才彼此大家谦让坐位。施爷再也不肯上坐,却是何故?只因都是盟弟的叔叔、伯父,他如何敢坐上坐?让了半天,大家接次序而坐。残席撤去,从新另换了一桌。大家彼此正要用酒,忽然间大汉龙滔、姚猛、过云雕朋玉进来,连胡列一同进来了,喽兵归汛地去了。
原来龙滔、姚猛正在坑中,朋玉拿石头乱砸倒不要紧,他们也好在里头躲闪,似乎姚猛皮糙肉厚的地方,打上几下也不要紧。朋玉在外头打不死这两个人,很着急,一点法子没有。忽然急中生巧,想起一个主意来了。浑人原来也有个浑法子。自己到了南边,挑了一块石头,约有三四百斤重,用平生之力,把一块石头运过来了。运到坑沿,答讪着说话,想着把他们二个人诓在坑沿这边来,纵然砸不死两个,也砸死一个,那可就好办了。他把石头放下,奔到坑沿,答讪着与他二人说话,叫道:“两个小子,我劝你们一件事情,你们愿意不愿意?”龙滔说:“好矮小子,你劝我们什么事?”
朋玉说:“你过来,我告诉你。”龙滔说:“你把我诓过去,要拿石头打我们。”朋玉一拍巴掌,说:“你看我有石头没有?
我劝你们归了我们夹峰山罢。我是喜欢你们两个,如不然,山上喽兵一到,就要了你们两个的命了。”龙滔听出便宜来,说:“你让我们降你,得把我们拉上去。”朋玉说:“你二人准降,我就把你们拉上去。”龙滔说:“我们准降,拉上我们去罢。”朋玉说:“等着,我解带子。”朋玉一转脸,将石头搬起来,照他二人头顶上正要打下。
也是活该龙滔、姚猛两个人命不该绝,五行有救,要是胡列与喽兵晚来一步,纵然不死,也得砸个骨断筋折。忽听背后喊声振耳,回头一看,只见胡列与喽兵急急跑到,口内叫说:“寨主爷!休伤他二人的性命,是一家之人。大寨主有令,不让动手。”到了跟前,叫胡列与朋玉见了一见。喽兵对着朋玉学说他们大寨主的事情,胡列对着坑内学说了二遍。然后胡列将带子解下来,先把龙滔救将上来。
又扔下带子去,龙滔与胡列两个人把姚猛提将上来。胡列叫龙滔、姚猛与朋玉见了见礼以后,三人说道:“不打不相交。”这三个人真相亲近,不必细表。
一路上捡刀拾枪,依旧路而回。来至寨门,进了寨栅门,到了分赃庭。熊威与众位见过,彼此对施一礼,也就落坐。
智爷叫龙滔、姚猛与魏真见礼,又与大寨主见了一见。
见毕,云中鹤说:“你们几位在此更好,贫道有件事情奉恳众位。”智爷说:“有话请讲。”魏真说:“我这三个盟弟,情愿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求你们几位作个引见之人。”大家连连点头说:“使得,使得。”智爷说:“我们大众与白五老爷报仇,打算请道爷出去一力相助,不知道爷肯从不肯?”魏真道:“无量佛!”徐庆说:“不用念佛了。
亲家,你总得出去,没有你不行。”忽听打外面蹿进一人,“扑咚”摔倒在地。
众人一看,好不咤异。
北侠请老道破网韩良泄大人机关
〔西江月〕曰:最喜快人快语,说话全无隐藏。待人一片热心肠,不会当面撒谎。三国桓侯第一,梁山李逵最强。
夹峰山上遇韩良,真是直截了当。
且说大家正在各说其事的时节,北侠说他们路上看见的什么事情,智爷说他们路上见的什么事情,一同施俊的来历根由,施俊就把他家里天伦染病,携眷归固始县的话说了一遍。施俊又打听了打听艾虎。正说话之间,忽然打外边进来一人,“噗(口甬)”爬倒在地。众人一瞧一怔。南侠、智化等皆不认得。见喽兵过去,赶紧将此人扶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垢,也就在这边坐了。再瞧玉面猫熊威、过云雕朋玉羞的面红过耳。就见他说:“哥哥,新来了这些人,也不给我见一见,都是谁呀?”后来玉面猫说:“贤弟,你今天多贪了几杯,明天早起再见罢,你仍然在外面歇息去罢。”
赛地鼠韩良那里肯听,虽然他坐在那里,还是身躯乱晃,他总说他无醉。一回头,瞧挨着他就是龙滔、姚猛、史云,随即问:“你们几位大哥是打那里上那里去呀?”这浑人不管那些个,有什么说什么。龙滔等说:“打襄阳上武昌。”赛地鼠韩良哈哈一笑,说:“你们上武昌干什么?”
回答说:“我们上大人那里去,给大人请安去。”醉鬼一笑说:“你们说别的还可以,要说给大人请安去,这话我不信。大人准——”说到这“准”字着,往下没说出来,就让熊威接过去了,说:“你糊糊涂涂的,还不外头睡觉去,还要说些什么!”
过云雕朋玉说:“你睡觉去罢,二哥,别糊喷了。”
智爷早已听出十有八九内中有事,说:“寨主不必拦他,我们倒对脾气,我要同着这位哥哥谈谈。”一回头,叫龙滔这边坐着,他倒奔了那里去了。玉面猫熊威说:“千万可别听他的话,他是个疯子,不用听他的。”智爷说:“不用管我们的闲事。”冲着韩良又说:“兄弟,你没有我岁数大。”韩良说:“差多着的呢,你是哥哥。”智爷说:“这咱们就在一块作官了。”韩良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