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知府衙门,见知府说明来历,随即将王爷书信交与知府。知府立刻行文,调朱文一案,带信去让知县听参。随即将朱文带回知府衙门见知府。展爷当面谢过知府。知府命展爷将朱文带回朱家庄。见大众,给大众磕头道劳。智爷让甘妈妈上襄阳,到金知府衙门找沙凤仙、秋葵,一同回卧虎沟。甘妈妈点头。大众起身,让朱文、朱德一同前往。
蒋爷说:“大人正在用人之际,岂不是后来出头之日?”朱文、朱德自愧无能,执意不去。兄弟二人给众位拿出许多银两,以作路费,大众再三的不受。
大众一走,然后甘妈妈、兰娘儿一同上襄阳。温员外回家,也把女儿接将回来。知县被参,另换新知县。郭家营郭宗德家房屋地亩,以作抄产,所有的死尸掩埋,崔德成家内无人,并无哭主。诸事已毕。
单提大人有众多人保护,上了太平船,文武官员,大人摆手,个个叫回衙署,护送兵丁一概不用,就是大众保护大人到武昌府。北侠、南侠俱都赶上大人的船,又上船见大人请罪。早有人与池天禄送信。武昌府知府池天禄闻报,会同着二义韩彰、公孙先生、魏昌、卢大爷、徐庆、龙滔、姚猛、史云、徐良、韩天锦、白芸生、卢珍大官人、胡小记、乔宾。原来他们这些人是芸生先到的,骑着马,马快先到了武昌府,见二义韩彰。
后来的是大官人、韩天锦、卢珍,带着一车子铁器。二义韩彰把铁暂且入库。
随后又到徐良、胡小记、乔宾,见二义韩彰,各说来历,就不细表了。
这日远探来报,大人归武昌,一个个整官服迎接大人。知府带领同城文武官员,出了武昌府府城门外,一同来到水面,迎接大人,请大人下船。二义韩彰、公孙先生、赛管辂魏昌、池天禄、玉墨见大人道惊请罪。大人就把沈中元的事说了一遍,道:“众位何罪之有?”然后再见大官人带领着白芸生、韩天锦、卢珍、徐良、闹海云龙胡小记、乔宾见大人。大人连大官人都不认的。有二义韩彰挨着次序,一一的把他们体身之事说了一遍。大人一见这些人,高高矮矮,相貌不同,也有白面书生,也有丑陋的豪杰。见他们虎视昂昂,搓拳摩掌,各各全有不平之气,恨不得此时与襄阳王打仗才好。大人一见这番光景,不由的欢喜赞叹,与老五报仇,正在用人之际。岸上预备着轿马,大人弃舟登岸。后面众人是拥拥塞塞,直奔上院衙门。
大人轿子一走,玉墨的引马,后边就打起来了。什么缘故?认得的都见礼,不认得的,或韩彰,或智爷,或蒋爷给见见。单单的有韩彰与徐良见他父亲,令人看着难过。
未见之先,徐良就紧打量他天伦,自己听着娘亲说过是怎么个样式,并且早托付下韩二伯父了,天伦要是来了,让他给见见。韩二爷说:“三弟,给你们爷们两个见见,这是你儿子,你不认的?”徐三爷一听一怔。徐良过去说:“天伦在上,不孝的孩儿与你老人家磕头。”徐庆说:“起来罢,小子。”用手一拉徐良,上下紧这么一瞅。卢爷说:“三弟好造化。”徐庆说:“小子,给你与众位见见,这是你大大爷。”徐良过去说:“伯父在上,侄男有礼。”卢爷用手一搀:“贤侄请起。”徐庆说:“给你二大爷见过了?”徐良说:“见过了。”徐庆说:“这是你蒋四叔。”蒋爷说:
“你们哥几个瞧瞧,三哥憨傻了一辈子,积下了这么一个好儿子,真不愧是将门之后。”徐庆说:“让你哥们耻笑我。”
蒋爷说:“怎么?”徐爷说:“人家的孩子都水葱儿是的,瞧我们这孩子这个相貌,看他这个样子就没造化。”蒋爷道:“据我瞧着更有造化。”徐三爷说:“你们哥们瞧着这孩子,像我的儿子不像?可是我打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娘身怀有孕,今年算起来整是二十馀年,正应这孩子的岁数。我瞧他这个相貌,可不像我的长相,这么两道不得人心的眉毛有点不像,可就是这嘴像我的四字口。”蒋爷说:“三哥,你还要说什么?胡说八道。”卢爷说:“你再胡说,我就给你嘴巴了。”
语言未了,就听那边就嚷起来了,二义韩彰一脚将小诸葛沈中元踢倒,上前去用手一揪胸膛,回手就要拉刀。云中鹤扭项一看,念了声“无量佛”,说:“这是怎么样了?”蒋爷看见,叫大爷、三爷把二爷拉开。蒋爷亲身过去,劝沈中元。小诸葛沈中无微微的冷笑,说:“你就是这个能耐,姓沈的不惧。”韩二义说:“你把大人盗去,要我们大家的性命,你如今还敢把大人送回来,韩某与你势不两立!”说毕,也是哼哼的冷笑。蒋爷劝沈中元说:“沈贤弟,咱们可是君子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先前咱们是怎么说的?今日可到了,将才只顾见我们徐侄男,还没容我说话哪,你们就闹起来了。还是看我。”徐良也不知是什么事,先给师傅磕头,给师叔磕头。蒋爷一套话安置住了小诸葛,再劝二义韩彰,说:“二哥,你不是了。沈爷把大人盗走,可是他的不是。你和三哥,你们不是在先,他的错处在后。我这个人,一块石头往平处里端,没亲没厚。拿邓车,准是你们哥两个拿的吗?人家弃暗投明,说出来王府人,特来泄机,你们不理人家,故此他才一跺脚走的,他才把大人盗将出去,诉他不白之冤。其错,这可是他的错处。
把大人盗出去,诉明了他的冤,他可不管咱们担架的住,担架不祝再说起来,他弃暗投明,口口声声说的是与咱们老五报仇,冲着这一手也不该和人家相打。再说起来了,问短了比打短了强。”韩彰说:“我不能像你那两片子嘴翻来覆去,我们两个人势不两立,有他没我!“蒋爷说:“二哥,你可想,人家师兄弟都是请出来的,给咱们老五报仇,得罪了一个,那个也就不管了。二哥,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横竖让你过的去就截了。”韩二义说:“怎么叫我过的去?你说我听听。”蒋爷说:“我把他带过来给你磕个头,这就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磕头也是头颅点地,把脑袋砍下来也是头颅点地。”
韩彰说:“他肯磕吗?”蒋爷说:“人家那肯磕?我央求人家去罢。”韩二义说:“只要他磕,我就点头。”
蒋爷复又转身与沈中元说:“将才我二哥得罪你,就是我得罪你。咱们在黑水湖说的言语,到如今还算不算?”沈中元说:“你算我就算。”蒋爷说:“我没有什么不算的。磕头哇,我先给你磕一百,换你一个。我先说给你磕头,是在山湾呢,你不愿意;你要在众目之下,这可是众目所观。”沈中元说:“你真给我磕吗?”蒋爷说:“要是说了不算,除非是脸搽红粉。我这个人是个实心的人,人家说什么,我也当永远不假。”
随说着,他就屈膝跪倒,嘴里仍然还说着:“我这个人是个实心眼,磕一百,你们可计数。”刚要一磕,小诸葛想着:“他不能给磕,那知道真磕。”沈爷也是一半过意不去,就说了一句谦虚话,说:“算了罢,不用磕了。”蒋爷就站起身来,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个人是实心认事,说的那就应的那,人家和我说,我也信以为实。说了不算,就是个妇人。你可是不让我磕,该你给我二哥磕了。”沈爷心里说:“这个病鬼真坏透了,我说了句谦虚话,他就不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