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玛提斯,通译马蒂斯(18691954),法国画家,野兽派代表人物。
③佛朗次马克,通译弗朗茨·马尔克(18801916),德国画家,表现主义画派代表人物。
④马克夏高尔,通译马克斯·克林格尔(18571920),德国画家,象征主义画派代表人物。
⑤盂内,通译马奈(18321883),法国画家,印象派创始人之一,文中提到的《奥林匹亚》是他的代表作。
⑥荷兰老婆,Dutchwife,南洋人睡眠时夹在两腿之间的长形竹笼,以免酷热中皮肉粘贴之苦。此物是中国传入东南亚的,古人称之”竹夫人“。
置身于鲁迅、林语堂、丰子恺、郁达夫、李广田、朱自清等诸多散文大家中,徐志摩尚不能称杰出者,而且他的绮丽、浓烈、绚烂、甜腻的文风常遭非议,但徐志摩正是以这种”浓得化不开“的文字在散文界独树一帜。他让散文界看到散文的又一种笔法,更加证实了散文的笔法是可以多种多样的。
《浓得化不开》星加坡篇及香港篇(即之二)不是徐志摩散文的峰颠之作,只是徐氏散文中别具一格而又同样充分体现徐氏独特个性的作品:以对繁富的心理感觉的推进和甜而绵密、浓而飘洒的文字达成一种颇堪玩味的散文语态。
《浓得化不开》(星加坡)落笔虚拟的人物廉枫傍晚时分上街浏览新加坡风光至回到旅店过程中旋转的心理感受。开篇便显徐氏奇、丽之风。”大雨点打上芭蕉有铜盘的声音,怪。’红心蕉‘,多美的字面,红得浓得好。要红,要热,要烈,就得浓,浓得化不开,树胶似的才有意思。“这岂非徐志摩对自己文风的一种期许?一位充满诗思、热望、风流倜傥的文学青年对热烈、绚烂之美的热衷由此可见一斑。而当骤雨奔泻于小草之上时,”它们会嚷痛,会喊冤不?难说他们就爱这门儿……这正见情热,谁说这外表的凶狠不是变相的爱。有人就爱这急劲儿!“这样的文字似乎太过轻佻,但它正切合这位胸中充塞着渴盼、情思灼灼的青年人的心态,而且谁说它不是一种别致的体会?
这种青春的情态在语句中不断流淌出来。如,”自然就是淫,它那从来不知厌满的创化欲的表现还不是淫:淫,甚也。“他感受到的是与自己的青春相谐和的自然的浓厚、猖狂和活力。我们可以说,这通篇文字就在这种热情之淫、轻飘之淫中显示唯美的浓艳、青春的”敏锐的刺激“。不论是”一个人耽在旅舍里看雨“的凄凉、孤单,还是上了车后快速飞转的心绪:那风吹在皮肤上”像是在最温柔的水波里游泳“的感觉,那气流沉密时如”一只疏荡的胳膊压在你的心窝上“的体会,都通过一种激荡的节奏得以尽情铺写。几分欣喜、几分快活、几分陶醉再加上年青人惯有的夸张甚至于夹点做作的情感表达,描摹出耽于幻想、易于冲动、对自然充满激情且善于把握与表达心灵颤动的年青人的心理体验。
而作者对廉枫回旅馆之后受到”一股彩流的袭击“般的瞬间体验的把握更是恰切、生动之极。以”只有在巴黎晦盲的市街上走进新派的画店时,仿佛感到过相类的惊惧“
的具体比拟使这种感受更加鲜明。而以”饱和着奶油最可口的朱古律“形容黑女人浓艳的肤色,更是绝妙,那渐次印入眼帘的火焰似的大红、墨晶似的乌黑、金漾漾的流蜜至奶油朱古律,这种色感的描写熨贴而饱满,他感叹这黑女人的打扮是”艺术的手腕神化了天生的材料,好!“我们也不自禁地会感叹,这描写真是艺术的手腕,是它使文章”不期然的流成了新韵“。
之后大段描写廉枫对黑女人那妖饶姿态的反复品味,及她进屋时自己似幻似真的心跳,被姑娘缠绕着时纷乱的联想一一跳脱而出,他那眩惑、冲动、紧张的心理跃然纸上。
至此,一位青春激昂、想象飞扬、随意乘兴的公子哥儿形象被活泼泼地传送了出来。
这又何尝不是充满浪漫情怀、感情丰润而又不无一点浮浪气质的作家本人呢?不说这是作家生活的投影,但却不得无视作家主体精神气质的映照,以及其中自然流露出的作家的美学情趣他对绚丽之美、娇艳之美、青春之美即生命之丰盈美的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