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身,他看着对着拍照的张校长道,“在单位里,我和沈文华真的不熟悉,对他的辞职,我一直觉得他辜负了国家的培养,不能原谅,可是今天,接触您和小方,我能体会沈文华还是那个有着铮铮傲骨的技术骨干。要是您见着他,帮我说声‘谢谢’。”
“他是有点孤僻,待人老是淡淡的,其实是个热心人。”张校长看着那远处林立的成了规模的小高楼群,那就是因为不平分配而使得沈文华义无反顾离开研究所的分配房吗?真想过去看看,最终还是放弃了。
送客人们上了直接到这个城市的中轴线的东大街,在那里可以换乘到这个城市任何一个方位的公交。
快到上班时间了,他们夫妻要上班了,方有容他们也要赶着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上了公交,和送行的夫妻相互轻轻挥着手,直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看着身边倒退过了的无数庭院深深的研究所,这些被树木遮掩的深处不是阴郁,那是年轮厚重的沉淀,这是个值得尊重的地方。
在厚重的钟楼前摆了造型,张校长现成的相机给大家留下了在这个西北中心城市的中心点的影像,没有再耽搁了,在火车站分手,油漆厂的厂长和同来的科长搭上直接到家乡的火车先行一步,回去后还有大量准备工作要做。很想借着出差机会留着旅游一下的方有容和张校长最终决定回程。张校长家还有两个宝贝,方有容也有好几天没到单位报到了,不知道徐诩怎么收拾只请一天假的他呢。
搭上暮朝至的火车,还好,还没到春运高峰,空调车上人不多也很干净宽敞。一路上和挺投缘的张校长兴致勃勃的为此讨论着这项有可能研究成功的技术,热心肠的张校长对丝绸没半点研究,叽叽咕咕中达成了周末召集几个熟人聚餐顺便开个小会研讨一下的意想,总之,一个主旨是绝对不变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人家知识分子少拿了。
两天三个地方跑的方有容对自己这几天的作为好生得意,这几天忙碌的行程让心境充满成就感,早晨,被广播叫醒的方有容先下了车,张校长还要多坐一个小时才能到达他所在的城市。
跟着人群走出火车站地下甬道,人海如潮的拥挤显出了大都会真实的繁荣。摸摸脸上,在火车上睡得没形。现在一脸油污,趁着还早,赶着回家冲洗一下吧。
搭了地铁换了公交终于回到温馨小家,打开有三四天没回来的家门,迎面的闷味儿显出屋子久未有人居住。打开半扇窗子散散味道,窗台上的吊兰有点缺水了,显得萎靡不振,赶紧用小洒壶喷上甘露浇灌浇灌。
盛则刚不在家。合得很整齐的桌面上有未动的痕迹,盛则刚消失了吗?
伸手摸摸床上,寝具有点儿板结,显然这些天一直没人居住。方有容好奇的看着眼前,有着奇怪的感觉升上心头,而这个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居然没有一点点感觉!面对这个突然没有了人气的小家,方有容反而产生着噢,盛则刚真的消失了呀。
待在安静的房间里看着安静的四周,本以为不安躁动的所有症状都没有出现,不见了的盛则刚那天的话语不是在讹诈哄骗他,被一种盛则刚未曾讹诈他的安心感包围着,有这样的认知的方有容自己都意外的开心起来,本以为的悸动、不安和不知何去何从的那些奇怪的联想都没有产生。也是,就像出门在外的他自己不需要报备他人,全力奔波在城市中央一样,盛则刚在外奔波努力的感觉充盈着他的遐想,一个有事业的男人奔波在社会中又有什么值得不安的呢。
调整不出不安感的方有容冲浴后开始大肆翻找着被盛则刚衣物占据了大半个衣橱的服装,那些可都是高档货,他早就看中了个休闲款式的羊毛绒毛衣了,趁着盛则刚不在家,赶紧翻出来体验一下国际名牌的魅力。
尽管是穿在外衣里面,但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贴着身,感觉暖和和的。
享受了奢侈品,满足了虚荣心的方有容赶着向写字楼聚集地溜达,一到办公室就被徐翊给逮住了。每年的年底都是中小公司一个不太好过的坎。每到这个时候,是其它业务相同的公司进行猎头的高危期,不管怎么说,从创业开始,方有容也算是这个小外贸公司的骨干,也是徐翊相对信任的人,为徐翊分忧也是他应尽的义务。
独立办个私营公司并不是像平常人预想中坐等金钱自动生成,光是整合人际就是门复杂的公关学问。
对员工好些就叫没威严;对员工严厉叫没人性;物质刺激的太多,会让员工麻木到理所当然;没有物质刺激,员工立马转身走人。能在这样不健康的人事大环境下,在每年数以万计的注册公司涌动而来的经济都市中,徐翊能一日日积累资本稳步向前,可见他绝对是个实干的人才。在经济环境很有利情况下,留住人才成了徐翊费脑细胞的事情了,平常的伪小资也是一种变相的沟通吧,好老板可也不是好当的。
靠着桌子听着徐翊罗嗦的方有容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关于那个提高丝绸的科研的可能,这个丝绸外单利润最大的高端产品一定会让徐翊感兴趣的。曾经到处找货源的徐翊被有能力生产也有自己出口渠道的大企业拒之门外。看着忙忙碌碌中还在絮叨的徐翊,方有容还是决定在周末前暂时保密,省得自己耳根不得安静。
“看你红光满面的,最近拿到大单子了?”得不到回应的徐翊抬头从盯上进门起就显到喜气洋洋的方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