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挑衅不知是不是因为快来例假的缘故,杨冰有些心绪不宁,打过招呼后走出乐陶陶,迎着秋天的落日,沐浴在橘黄色的余晖中,伫立在街边,眺望远方。
这个秋夜有何打算?去杜柯那里?也许他此时在办公室忙成一团,男人嘛,总是以事业为重。以事业为重的潜台词就是——没时间陪自己,不过,也无所谓啦,之前没有他,不照样过得还不错嘛。
人,总是有惰性的,有了依靠,各种独立的感官功能慢慢退化了。女人,还是要独立一些的好。太依赖一个男人,失去了自我,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杨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打消了给杜柯电话的念头,转身准备开车回家。
“杨小姐,等一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个妖娆的身影由远及近,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让人感到冬天突然降临似的。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杨冰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却万分不喜欢钱紫这个女孩子,内心有种抵触情绪,总是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处于她的对立面。
钱紫眼中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似是鄙夷,似是幸灾乐祸,似是兴奋难耐,假装热情的发出邀请:“杨小姐,还好我来的早一步,否则就错过时机了。看样子你要外出,方便的话,能否一起喝杯咖啡?”
“钱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肯定是有要事,要不也不会有空请我喝咖啡,我怎么能不给面子啊。旁边就有一家星巴克,走吧。”杨冰冷冰冰的望着她,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走向目的地。
落座之后,杨冰开门见山的问:“说吧,有什么事?大家都很忙,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
“呦,还没怎么着呢,就给我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啊!我得赶紧说了,否则该说我谋杀了。”钱紫脸上明显表示出不悦,也不假模假样的说客套话了。刚要张口说话,手机响起,一看来电,有些得意洋洋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杜阿姨。”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此刻明知对方看不到她,却已经变成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脸上笑的如同一朵花,寒暄着:“杜阿姨,您太客气了!我这不是力所能及的嘛,只要您和我们杜总高兴,这点儿小事儿算什么啊。”
钱紫边说边挑衅的望着杨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杨冰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慢慢搅动咖啡,望着窗外。
好容易等钱紫挂掉了电话,杨冰不耐烦的说:“大忙人,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钱紫不慌不忙的啜了一口咖啡,答非所问的说:“知道刚才是谁的电话吗?”
“没兴趣知道。”杨冰眼皮也没抬,懒懒的回答。
“呵呵,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刚才是杜柯的妈妈给我打的电话。”钱紫一动不动的看着杨冰,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动作。
“哦,那又怎样?和你要找我有直接关系吗?”杨冰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钱紫愉快的笑出了声,大度的说:“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关系也没关系。好啦,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我来找你就为了一件事——离开杜柯。”说完,眼睛与杨冰直视,仿佛她提出的要求再正当不过了。
杨冰跟没听见似的,定定的望着钱紫,看得她心里发毛,她不得不假装镇定的催促着:“这么跟你说吧,在杜阿姨眼里,我已经是儿媳妇的不二人选,刚才的电话就说明了这一切。你最好识趣点儿,别赖着杜柯不放。”
杨冰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用纸巾轻拭嘴唇,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的人,也第一次见到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一个电话就能证明你说的一切?又凭什么要求我离开杜柯?如果说分手的话,也会是杜柯亲自跟我说啊,怎么会轮到你来操心?”
钱紫被杨冰犀利的眼神彻底惹恼了,恼羞成怒的说:“杜柯本来就是我的!要不是你这个老女人使出媚术诱惑他,他早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不过,没关系,杜柯向来最听母亲的话,等着吧,迟早我会得到他的,识趣的话,就自动退出,省得到时再被抛弃显得难看!”
“被抛弃与否不关你的事儿,不劳你费心了。再说了,至少证明我这个老女人还是有市场的,有人真心实意的爱着我,而不是像某人一样自作多情。”杨冰语气咄咄逼人,毫不相让。
钱紫气呼呼的将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咖啡差点儿泼到桌子上。
杨冰优雅的放下杯子,调侃道:“钱小姐,是你请我喝咖啡的,打破了杯子还是你买单哦,杯子无罪,只是某人的现状如同这杯子的学名一样——杯具啊!”
“还说不定谁是悲剧呢!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恐怕一会儿你就该笑不出来了,或许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你等着杜柯的电话吧,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识趣的自动退出,或许还能保全面子,否则,哼。”钱紫突然变得幸灾乐祸起来,眼里露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杨冰站起身,一字一句的将话传至钱紫的耳膜:“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告辞了,谢谢你的咖啡。”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种高傲的态度无疑又惹得钱紫升起一股无名火,可惜,没有了发泄对象。
杨冰走出星巴克,启动车,准备回家。刚才的一幕尽管没让钱紫占到一丝便宜,可是心里还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不已。
一边开车,一边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钱紫为什么那样笃定的认为她会与杜柯分手呢?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最后自我安慰着,或许钱紫一时气不过,拿这种话来刺激自己吧,这也太小儿科了,唉,年轻啊。
杨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没有胃口吃东西,索性跑到浴室泡澡。她躺在宽大舒适的浴缸中,任由白色泡沫淹没自己,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让她忍不住轻叹一声。缩了缩身体,让脖子也没入水下,迷迷糊糊的竟然有些睡意。
正当她游走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的时候,听到手机响起,听来电铃声,应该是杜柯。本应该即刻起身去接电话,可是今天懒得出奇,泡在茉莉清香中不想动,干脆等会儿再给他回过去好了。
耳边响起钱紫恶毒的话语,老女人?!老了吗?自认为心态一直像青春少女一样,如今被人这样称呼,心中抑制不住的难过。
杨冰踏出浴缸,站在镜前望着自己,女性的曲线凹凸有致,皮肤依旧紧绷有弹性,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老了吗?她用力甩掉这种想法,自信是女人最美丽的装扮,她不该有此想法。
裹上浴衣,走出浴室,拿起手机,果然是杜柯。杨冰脸上笑意渐渐弥漫开来,给他电话约来公寓共进晚餐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而后,拨通了杜柯的电话,贴至耳边,温柔从心底升起。“喂,刚才你找我?”
“嗯,你在哪儿?怎么没接电话?”杜柯不冷不热的回答。
“在浴室,没听到,刚看见有未接来电,所以给你拨过来了。晚上有空吗?来我这里吃晚饭吧?”杨冰如同呓语般发出邀请。
杜柯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语带双关:“好,我有事找你,还以为你又去酒吧买醉呢。你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杨冰挂掉了电话,因为爱人即将到来,心情大好,愉快的哼起了歌儿。
很快,门铃响起,杜柯如约而至,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前些天你去酒吧的那个晚上,住在哪儿了?跟谁在一起?”
杨冰愣住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质问自己吗?看着杜柯铁青的脸,一场暴风雨难以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