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瑶眸中精光微敛,将重心往身后的沙发靠了靠,她微微抬了脚,“呀,林小姐,我这鞋子有点脏了,还得麻烦你给我擦一擦呢。”
  林乔微微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给压进了心底,尽管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手心,甚至觉得屈辱,她却没有多加思考和坚持所谓的骨气。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睿睿的医药费让她再一次屈服,她知道,这是开始,并没有结束。
  从桌子上拿过纸巾,然后微微曲着身体蹲在方舒瑶的面前,葱白的手指才刚触上她的鞋尖。
  方舒瑶突然就迈开了脚,她嗤笑道,“林乔,你这样擦鞋子,怎么能擦得干净呢?跪下来。”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命令的语气。
  林乔愣住,指尖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着。
  看见她紧紧的咬着唇,却没有动作,在来之前,对于这个林乔,她当然是做过了调查,所以她弟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方舒瑶唇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犹豫了?林乔,你弟弟可还在等着你的手术费呢吧?我要是想,我随时可以让东陵停止给你钱,信么?”
  她眼底的阴狠毫不掩饰的浓烈了起来,与刚才那个温婉的女人截然不同。
  林乔睁大了眸,她没有想到,方舒瑶会知道这件事情。
  看穿林乔所想,她故意提到了陆东陵,“你觉得东陵会隐瞒我吗?”
  林乔一怔,她刚才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
  不想再跟她有多余的废话,方舒瑶再次抬出脚,“林小姐,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林乔沉了神色,很快的权衡了利弊,最后手指僵硬的挪动到她的鞋面上,身体终于跪了下去,她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擦着鞋子,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所有不甘,屈辱,全都被她压了下去。
  方舒瑶眼神狠厉,突然抬脚,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林乔的鼻子。
  疼痛感直击心底,她的鼻子一下子流了血。
  她疼的猛地眼泪都出来了,抬手捂住鼻子,血液顺着指缝间流了出来。
  “哟,都流鼻血了,真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我这不是故意的。”方舒瑶佯装歉意道。
  林乔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不明白现在方舒瑶的心思,尽管她千方百计的刁难,林乔却都没有发作。
  现在唯一能支撑她的念头就是送睿睿出国,离开这个地方。
  为了钱,她什么都可以做,林乔没有太过矫情,随意处理了一下自己的鼻血,然后继续擦着方舒瑶的鞋子,面部没有一丝表情,但是她的态度却依旧不卑不亢。
  仿佛是迎着寒风却挺拔了腰肢的柏树。
  方舒瑶盯着林乔,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不痛不痒,她心里的愤怒反倒是被激了出来。
  这样的林乔真是想让人将刀尖抵在她的脖颈上,瞧瞧她的骨气能硬到哪里去。
  方舒瑶过去,原本也就只是为了警告她而已,发作了一番,离去。
  只剩下林乔呆呆的怔愣在原地,她的心里也逐渐麻木,陆东陵那样的侮辱她都能挺过来,那么方舒瑶这又算得了什么?
  林乔跌跌撞撞的起身,她到卫生间去洗脸,看到镜子里苍白如纸的自己,里面的脸让她感觉到陌生,她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把脑袋埋进了水池里。
  她憋着气在水里,感受着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