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瑾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客厅中间站着的男人,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穿着白色的休闲套装,浑身上下正气凌然。
“坐吧,”
陆承瑾听到对方的声音愣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喝茶么?”
“……”
陆承瑾端着对方放到自己面前的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你都知道了吧。”男子看着陆承瑾。
“苏眠在那里?”陆承瑾不接话反问道。
“我带你去看看。”男子起身带陆承瑾穿过一条走廊,走到了一个全是玻璃制成的大房间。
“把这些穿上。”男子丢给陆承瑾一套医生穿的白大褂,口罩什么的。
陆承瑾乖乖穿上,跟在他身后。
“我叫鱼东,我妹妹叫鱼西。”男人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给身后的陆承瑾听。
“陈年旧事就不必说了。”陆承瑾打断鱼东的自言自语。
“呵呵,性子够烈。”鱼东仿佛很开心。
绕来绕去的全是玻璃隔成的小房间,一转弯看到面前的玻璃房中,一个女子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头发散落,氧气罩在脸上,四周放置了各种仪器。
“苏眠!”
陆承瑾正要上前,被鱼东一把扯了回来。陆承瑾瞪着他,仿佛要把他吃了。
鱼东笑笑。“她现在很脆弱,惊动不得,我可是拿昂贵的营养液在养着。出去说吧。”
鱼东率先走了出去,陆承瑾恋恋不舍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跟上了鱼东的脚步。
两个人在客厅就坐,鱼东给陆承瑾沏茶。
“所以……你打算怎么付这笔医疗费用?”
“?”陆承瑾一脸问号。
“你该不会以为不用付钱吧,”鱼东感觉很好笑。
“……多少钱”陆承瑾罕见的有一种尴尬的感觉。
鱼东心里都笑开花了,是你说不让叙旧的,那只能谈钱了。
“这个数。”鱼东一伸手。
“你疯了?陆氏卖了也不够一个零头的!”陆承瑾微怒,以为鱼东在逗自己。
“你是觉得里面那个女人的命不值这么多?”鱼东慢悠悠的喝着茶,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是……”
“那你是觉得我的医术不值这个价了?”鱼东砰的放下茶杯。
“……”
“现在世界上能救她的除我之外只有三个人,一个为y国皇室专属,一个为我国最高领导人贴身医生,一个云游在外不知所踪,你现在还觉得不值钱么?”
陆承瑾叹口气。“你是在逼我重新接手陆家。”
“对啊。”鱼东满不在意的说。
“你不恨他么?!”陆承瑾忽然感觉到特别的愤怒。
鱼东看着陆承瑾忽然而起的愤怒,沉默了好大一会,待陆承瑾的怒气消的差不多了,才缓缓的说:“恨吧,从你母亲奋不顾身走的那一刻,从你母亲奋不顾身挡到你父亲身前那一瞬间,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呢?”鱼东想了想。
“呵呵,有多少年,我就恨了多少年,后来又开始恨你的爷爷,后来又一怒之下不认你,刚好你爷爷也不待见我……”鱼东说的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沧桑。
陆承瑾好像被鱼东的情绪感染,慢慢放开了紧握的拳头。
“但是就在昨天,接到苏眠的那一刻,我忽然纠结了,不知道一直以来的恨是为什么,不知道我妹妹的爱又是什么,所以。你的爱又是什么?恨又是什么?”
陆承瑾忽然震惊了,他不敢思考了,因为他说不出答案……
“你父亲待你母亲很好,我和你爷爷都是你母亲的负担,所以真正的凶手是我们,不是你父亲,你母亲从不后悔跟你父亲走,还有你的哥哥,他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替他母亲恨你?如果非要分出个对错,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鱼东坐到陆承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的一切不能用对不起结束,苏眠也是这场爱恨的牺牲者,如果不是你强行把她留在你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对吗?”
陆承瑾沉默不语,他在思考,这几十年来的一切,忽然觉得可笑,好像一点意思没有,结果却一直不断的失去。
“所以,回去吧,死的人已经死了,还剩下什么呢?明天才重要对吗?好好想想苏眠和孩子。”
鱼东说完站起来走了,留给陆承瑾一个单独的空间,他知道陆承瑾现在需要自己来消化这些话,几十年的仇恨只能自己慢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