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言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宋菀只能再次上前:“请问,您还记得照片中的这个孕妇吗?”
“Angel!”马丁惊喜地叫了一声:“我当然记得她,她简直就是个天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魅力又美好的女人!”
马丁拿着照片,脸兴奋地红彤彤的,看着照片似乎感慨万千。
陆薄言皱了皱眉,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抽走了照片,马丁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这个中国男人不善的脸色,有些莫名其妙。
宋菀哂笑了几下:“那请问您知道这位女士去哪儿了吗?”
“你们是谁?马丁却突然警觉起来,看着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和不信。
“这位是林颜夫人的丈夫,”宋菀话还没说完,马丁脸色却突然变了,气咻咻地往陆薄言跟前走,不由分说地揪起他的领子,一拳砸了过去。
陆薄言反手抓住了他的拳头借力往旁边推开了他:“你干什么!”
马丁打了个趔趄,直起腰,愤愤不平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害天使折断翅膀的男人!”
什么跟什么?陆薄言紧皱着眉头,听的云里雾里,看来,林颜在这里住的时间还不短。
“宋菀,去联系调取疗养院的住院信息,再派人去查亚当斯敦机场近三天内的航班信息,”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航船也要查,这次,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林颜!”
“是!”宋菀没有丝毫耽搁,转身就往疗养院主楼走去。
马丁站在一边,眼睛里仍旧写满了怒气,在他眼睛扫过来时,还带了些不屑之色,陆薄言眯了眯眼睛:“马丁先生,你似乎对我有很多意见?”
意见?
岂止是意见,马丁恨不得把他的罪状一条条刻在十字架上,然后把他五花大绑地绑在上面才好。
“你知道她过来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状态吗?”马丁阴沉着脸,原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好像一瞬间变了个样,掏出手机调了一会儿才伸过去。
陆薄言拧眉接过,照片看上去拍的很匆忙,画面很是模糊不清,然而林颜躺在担架上苍白的面孔还是在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眼睛。
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她像个纸人一样好像随时会被风吹走,怀了孕的肚子突兀地鼓起来,陆薄言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马丁一把拿过手机,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活不久了,在医院和疗养院之间反反复复地来回,医生还曾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他的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那个女人倔强的眼神,肯定是即便到了那个时候,都在恨他吧。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苦笑了一声。
马丁显然误会了他这个表情的意思,瞬间火冒三丈:“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伸手推了他一把,陆薄言也不还手,表情只是冷漠,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队长说肯定要大人,也是angel,拼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马丁愤愤不平地说道,没想到angel拿命都要去护的孩子,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男人。
陆薄言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无奈地摇了摇头,颜颜啊,你非要让我心疼让我难受,你才肯罢休吗?
等等,脑子里电光一闪,刚才好像遗漏了一个名词。
“队长是谁?”
马丁白了他一眼,本不欲说,然而见他一双可以杀人的目光,只能极不情愿地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陆薄言只看了一眼,拳头禁不住握紧了,果然,果然是秦漠!
“我要你把林颜转到这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部说给我听。”
林颜是三个月前转到圣玛丽疗养院的,马丁起初很奇怪,伤情这么严重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呢?而林颜,就算每次去医院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有一段时间,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哪里的通缉犯。
她太虚弱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办法吃药或者任何食物,只能通过输送营养剂地方式维持着生理需求。
刚到圣玛丽的那几天,林颜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我们只能用了少量安神剂。”马丁有些痛心,却又敬佩的赞扬道:“她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
她的身体才稍微恢复一点,就开始了强身训练,每天坚持自己出来走路,即便吃不下去,即便吃下去了还会吐出来百分之七十,林颜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早点恢复,而强迫自己进食。
“不止如此,疗养院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被她的魅力所折服了,每个人,不论老人还是小孩都愿意和她在一起,讲故事也好,玩纸牌也好,有时候她还会唱中国的歌,大家都很开心。”
陆薄言安静地听着,顺着他说话时的眼神看向疗养院旁的一块绿荫地,低头对了对手里的照片,一摸一样。
颜颜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马丁的叙述和他记忆中颜颜的样子差别这么大呢?
他们曾经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而那时候,能够逗所有人开心,得到所有人喜欢的那个人是傅茜,而她,每次都是忙前忙后帮忙搬凳子的小人,从来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微微笑着。
但是她身上对他隐瞒的秘密还少吗?
陆薄言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粉钻项链,那么他呢?对她隐瞒的难道就不多吗?
当初才十七岁的他为了给颜颜这份礼物,不顾反对的跟着爸爸去了南非,这一小块纯度极高的粉钻正是他亲手从矿里采出来的。
手掌慢慢收拢,将粉色的钻石牢牢的攥在手心,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她给追回来。
“陆总,”宋菀神色凝重地走来,摇了摇头。
陆薄言皱了皱眉,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们查到了夫人三天前飞去了西班牙,但是同一时间,同样的身份签证又飞往了南美、澳洲、等十余个国家,并且很快转机去了更多的地方,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交叉,我们根本无法得知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地。”
宋菀有些无奈,世界这么大,夫人这样无异于一根针落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