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闭门的声音传来,乔初被刺鼻的气体呛得不行,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强压住那股昏沉的感觉,将燃气灶彻底的关闭。她将窗户悉数拨开,空气一点点的涌进来,也让她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她双手撑在流离台上,闭眼之间脑海里闪现的都是自己小时候追着林曼青喊妈妈的模样,她收起思绪,一抹自嘲的笑浮现,久久没有消散。
整个乔家大宅的门都被封闭了起来,乔初从厨房的窗口翻出来,脚刚落地,院子里就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响。
她瑟缩的蹲在角落的花丛里,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踏进了厨房。紧接着就是林曼青的惊呼声传来,“怎么会这样?!人分明已经昏迷被我抬到了这里!不可能!不可能!”
她急得团团转,原本以为自己办妥了一切,特地将现场伪造成了自杀的样子,这才将乔夏带回来准备“报警”,却发现乔初居然不见了!
乔夏闻了闻空气中散得差不多了的刺鼻气味,抬手示意林曼青冷静下来,“妈,人恐怕根本没有昏倒!说不定早逃走了。”
“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暴露了?这个贱人!居然假装骗我昏迷!乔夏,我们必须尽快抓到她,否则如果她把这事儿捅出去……不行,妈不能让她再毁了你的人生!”林曼青气得浑身颤抖,声音也尖利了起来。
“妈,你放心吧,她跑不了的。”乔夏理了理头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声音中满含笃定,“下一次她落在我手里,一定不会再让她逃脱!乔氏的股份既然不能转让,我便让它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我的手上!”
窗外,乔初蹲得脚腕发麻,尖利的枝丫划伤了她的小腿,她却仿佛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乔夏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她陷入了哀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无声存在,孤寂的世界里她是被抛弃和遗忘的那一个……
滚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入满是枯叶的地上。一墙之隔内,乔夏和林曼青的谈话已经结束,乔初试图从姐姐的话语里找出一点点的情绪破绽来说服自己,但乔夏的语气中满满的不屑和厌恶,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趁着两人离开,她咬着牙擦干了泪水,重新进去拿走了手机和钱包。面对着外面逐渐黑下来的世界,乔初被一种无力的孤寂感所包围。无边的夜色,霓虹灯装点的鲜活热闹的城市里,竟然没有她的归宿。
第二天一早,赫歧珩非常少见的看到人事部的经理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垂着头不停的搓手踱步,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赫总!你可算来了!”那经理迎了上来,犹豫着开口,将一份文件交到了赫歧珩的手上,“乔初小姐说是赫氏的股东,她早上来人事部应聘了,这……”
赫歧珩脸色一变,随手翻开乔初的履历表,沉静了片刻,推门走进办公室,“把人带来见我。”
经理巴不得有他这句话,好赶紧甩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满口应了下来就急吼吼的离开了。
很快,乔初推门走了进来。这间办公室依旧是熟悉的摆设,这里也有不少他们曾经的回忆。她感受到一双阴鸷的眸子看向自己,赶忙收敛了思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听说你来赫氏应聘?”除了刚才的一眼,赫歧珩始终埋着头披文件,把乔初晾在一边许久这才开了口。
很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嗓音让乔初身形一顿,她抬起头来,大方的承认,“是!我是赫氏的股东之一,只求一个小职位。”
她双手紧缴在一起,心中苦涩。乔氏如今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尚容那边的医药费一再增加,她只有拿着自己手上赫氏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前来应聘,这同时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你可别忘了,同时你还是乔氏的第二大股东!怎么,逼死了我母亲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们赫氏吗?”赫歧珩将笔重重的一放,冷着脸盯着乔初,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撕碎了她。
乔初心中一痛,紧紧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股子腥味蔓延了口腔。“赫氏就是这么对待股份持有人的吗?随便你把我想得多卑鄙!也随便你给我安排什么职位,今天我以股东的身份要求你必须让我在赫氏任职!”
她说完,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赫歧珩一瞬不瞬看着她,最终只丢下一句“滚出去”,就兀自起身进了休息间。
没过多久,人事部的经理就颤巍巍的上来将乔初领了下去,她被安排在市场部一个清闲得根本连文件都摸不到的职位上,坐在与自己的职位根本不搭的办公室里,乔初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赫歧珩这般防着自己,看来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了……她安慰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关于姐姐和妈妈的事,起码现在自己不至于露宿街头。
夜如泼墨,不自觉间已经是深夜一点过,赫歧珩走出办公室,看着灯光昏黄的办公楼,心中是无限的空寂。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的下到了市场部的楼层,走到乔初所在的办公室前,盯着暖光微弱的灯光出神。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腿有些麻木了,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尖叫,赫歧珩来不及多想,直接推门闯了进去,直到看到她趴在办公桌上,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不要!姐姐,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是做了噩梦,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水,秀眉紧紧的收拢,嫣红的唇畔还带着白天的妆,一张一合的惊恐的说着胡话。
没去细想她为什么会睡在办公室,赫歧珩的心却被一阵一阵的心疼包裹,偏黄的灯光下她满脸的泪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夜晚的万籁俱寂里,赫歧珩难得的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他拂去她面颊上的泪水的那一刻,生怕这样的安静美好像梦境一般一触碰就破碎。
他小心翼翼的将乔初抱进休息室,放在柔软的床上。寂静的夜里,他和衣侧躺在她身边,凝神看着她归于平静的面容,眼底思绪翻滚。
刚准备起身离开,乔初却像是再自然不过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唇边呢喃着说着什么。赫歧珩浑身一僵,眼中的沉痛和克制难以抑制的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