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肆意的投射进病房,乔初已经昏迷了两天。当医生说脱离生命危险之时,赫歧珩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光有些刺眼,赫歧珩起身,半拉了窗帘,复而重新在病房前坐下。抬手拉了床头灯,赫歧珩的眸子里映满了正昏迷的乔初。
  平日里灵动而坚毅的眸子紧阖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逆着光,光滑的肌肤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额头处的口子不知道深浅,被纱布盖得很规整,衬得本就娇小的面容更小了几分。
  赫歧珩执起乔初的手,几次三番的扎针让原本白嫩的手背泛了青,他的大掌裹着,乔初的手更比他冰凉。
  他微微拂去乔初面上的乱发,轻柔的替她别在耳后。两天未合眼,他的目光却不敢从监护仪上挪开,生怕监护仪传来让他害怕的声音。
  秦薇提了几个食盒站定在病房门口,左右两个保镖肃穆的站着,见是秦薇,才没拦下。秦薇从门上的探视窗望进去,从来冷厉的老板这两天下来,愈发憔悴了些。她摇了摇头,捏紧了手上的文件夹,才扣开了门。
  "赫……"秦薇正要出声,就看见赫歧珩抬了手压了压唇,长眉不悦的皱起。继而望向乔初,目光温柔,指腹摩挲着乔初的面颊。
  秦薇脱了高跟鞋,压低了声音报告着,"关于太太意外流产的消息已经全部压下。至于车祸,最新的调查结果显示……"秦薇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一说出口,定是满城风雨。
  "不是意外。"
  果然,赫歧珩轻柔的动作顿住,他直起身,靠在了椅子靠背上。脸上的温柔换下,只一瞬便冷硬了起来。
  "谁?"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得犹如从地狱里传上来,带着索命的摄人心魄。
  "甄臻。那车没有拍照,从监控录像看来,太太并没有闯红灯,很明显,车是冲着太太来的。"秦薇将手上的文件递给赫歧珩,继续报告,"肇事者是个混混,太太出事前几日,他的账上有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汇入。开户人就是甄臻。"
  赫歧珩的唇紧抿,半晌,才开了口,"把钱誉贪污的证据全部送到检察院。还有,把那个女人吸毒的视频放出去。现在。"
  "是。"秦薇应道,"赫副总,公司的事您必须出面了……"公司的几个项目都在赫歧珩手上,这两日赫歧珩不见了踪影,她的电话几乎被打爆,要是老板再不回去,她可能马上就得丢了饭碗。
  良久不见人回应,秦薇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赫歧珩抬手捏了捏眉心,"走吧。"
  黑色路虎平稳的行驶在高架上,广播里传来了钱誉涉嫌贪污受贿被批捕的消息,赫歧珩神色不变,随即闭上了眼。
  "珩少!救救我!救救我!"赫歧珩刚踏出电梯门,就被一旁冲出来的甄臻拉住了衣服下摆。他侧目,深邃的眸子瞥了眼妆容已经花成鬼的女人,大手一挥,将甄臻拂在了地上。
  "报警。"赫歧珩长腿迈开,沉声对秦薇吩咐道。不等甄臻再说话,就闭上了副总办公室的门。
  秦薇拿了电话,却觉得脚腕处一凉,就看见甄臻的手拉住自己的脚,任她怎么动,都摆脱不开,"放手!"
  "救我!我知道珩少有这个权利!哪怕是看在我曾经跟过他的份儿上,帮帮我吧!我不想坐牢!"甄臻声嘶力竭的喊着,她不过睡了一夜,再醒来时既没了舅舅,自己吸毒的视频也不只是谁拍了,大咧咧的放到了网上。
  "甄小姐做事之前,可分清楚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秦薇脚上蓄了劲儿,尖细的高跟鞋踩住甄臻的手背,痛得她就要起身的身子又跌回了地上。
  "我发誓,只要珩少愿意救我,我一定戒毒!我保证……"
  "甄小姐!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秦薇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我说的,是叶小姐!甄小姐对太太下手的时候,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舅舅也的事也是他……"甄臻的泪顺着脸庞落了下来,绝望的闭了眼……
  秦薇不再同她废话,飞快的拨了电话。不多时,警察赶到,这一场闹剧,不过半天时间,便不知改了多少人的命运。
  "尚容……尚……"乔初挣扎着下了床,她有些茫然的望了望病房,秀眉微拢,瞥见沙发上的男士外套,想喊了尚容问个清楚。
  谁知,她一蹦一蹦的正要打开病房的门,门却从外面率先开了。乔初还没来得及刹住,便和进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望着她的眸子亮了几分,"醒了?哪里不舒服吗?"男声低沉,带着嘶哑,却听得出他的惊喜。
  乔初疑惑的抬头盯着他,"先生,不好意思。"她慌忙退开,单手抚了长发,对着赫歧珩鞠了一鞠。
  赫歧珩紧盯着她的双眸更沉了,眼神微眯,语气里尚留了不可思议,"乔初?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有些几部可查的颤动。
  "你,当真不记得我?"赫歧珩冷着脸,一步步紧逼着乔初,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乔初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眼神,讪讪的笑笑。
  "那个……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乔初的腰抵上病床板,眼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要压下来,抬了手支在赫歧珩的胸膛前,企图和他拉开些距离。
  臂弯间的女人带着慌乱,唇色也还惨白着。她的手有些冰凉,透着单薄的衣料传来些许凉意,赫歧珩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乔初舔了舔干燥的唇,开腔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个……你见到尚容了吗?"
  腰肢处一股力缠上,只一瞬便被带着贴上了男人的胸膛。清冷的松木香混着沁人心脾的薄荷味道,轻柔的飘进乔初的鼻尖。
  "醒了就问别的男人?"赫歧珩箍在她腰身的大掌紧了紧,附身附在她的耳畔,薄唇不时的蹭着她的,温热的鼻息让乔初倏地涨红了脸。
  "流氓!"她抬了尚灵活的一只脚胡乱蹬着赫歧珩的小腿,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一副气极的模样。明明是初春,乔初却觉得这病房出奇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