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悠然咬着牙,几乎将拳头捏碎。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景佳人,就算是死了也阴魂不散,战北昊竟然对她用情至此,死了也一直惦记着不肯忘记。
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天气渐暖,东阳县三百里外的南乐县管辖地交界处,因战北昊麾下士兵与胡连山脉以南端廷芳的人发生摩擦,导致出了人命,端廷芳以此寻衅,趁着战北昊无暇管理军务,直接带人打下了南乐县,并向战北昊宣战,要替死去的士兵讨个公道。
南乐县是咽喉之地,丢给端廷芳已经是一次重大战略失误,前线连发急报,战北昊不得不辞别帅府众人赶往前线,临走前再三嘱咐锁好冰窖,他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进去。
战北昊带的军队直接在南乐县三十里开外露天扎营,准备探明城内情况后,再行决断,当夜,他带着两名随从乔装打扮混进了城内。
“端廷芳肯定是有线人在东阳县内,密切关注咱们帅府的行动,所以看准您最近出了点事,这才故意挑衅,趁着我们不备没费多大劲就攻下了南乐县。”
副官在一旁压低声音分析敌情,“根据目前他们的储备军粮和巡逻的人员来看,他们城内的人并不多,估计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赶来,要是明日连夜袭击,估计有八成把握能重新抢回南乐县。”
战北昊摇摇头,神色冷冽,“不,我们今晚就行动。”
是夜,南乐县内凤凰绸缎庄忽然失火,连累周边一条街的店铺都大火弥漫,驻守南乐县的端廷芳麾下士兵连夜救火,与此同时城门大开,烟熏火燎中,杀进大批人马,枪声轰鸣了一整夜。
次日天明时,南乐县已然换了新的管辖军官。
战北昊带着副官在街上走,俩人都穿着百姓的衣服,铺面小摊都照常出来营业,外面不管战乱如何,百姓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炮火中求生的日子,照样乐乐呵呵的生活。
“其实天下谁主宰,百姓根本不在乎。”
副官看了后,在一旁叹气,“古人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轻轻松松赢回南乐县,战北昊却没多少欢喜,他这辈子败绩很少,打仗得胜对他而言是司空见惯,如今满腹的愁苦却是再也无法纾解了。
“走吧,回东阳。”
“啊?这才来一天,晚上还有庆功宴呢,少帅您不参加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没什么好庆祝的,”战北昊神色淡淡,刚走两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人群中一道青衫身影,往巷子里去了。
看身影,像是——南泽。
战北昊神色一紧,
“周副官。”
“在。”
“跟过去看看。”
早年南泽曾随军过,周副官对他也很熟悉,闻言朝着巷子里看了一眼,也是一愣,“那不是南大夫么?”
傍晚时分,周副官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将跟过去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南大夫现在住在城里羊角巷里,平时也会行医,听邻居说,他是跟夫人住在一块儿的,他夫人怀孕了,但是似乎精神不太好,不常出门。”
闻言,战北昊皱了眉。
念及以往种种,觉得愧对南泽,也对不起景佳人。
当初若不是他一腔执念,若不是他执意阻拦,也许现在南泽身边的是景佳人,他们会偏安一隅过得很好,而不是成为一句冷冰冰的尸体,躺在暗无天日的冰窖里。
“准备点东西,我晚上过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