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停留过后,几人之间的关系一如往常。
  一路南行,天气越来越暖,风土人情也大不一样,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都没什么反应,最兴奋的倒是奔四的阿拉塔。
  他在游隼部落里待惯了,周身绿的是草地,蓝的是天空,白的是羊群,草原的美景就是如此的简约单调,就算再美看了几十年也该腻了。
  所以见识到了大宛繁华的阿拉塔,比初恋的毛头小子还要激动,见什么东西都新鲜,只可惜他同行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老成,一个比一个稳重,他也不好意思显得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得拼命克制。
  他们脚程快,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停留,十几日之后顺利抵达了南疆。
  不若温婉软侬的江南,大宛的南疆暑气已消,但是空气中仍然带着闷热的余韵,几人都换上了轻薄的衣衫。南疆并不富庶,相反地形多山丘高山,普通的农作物不能生存,众多的南疆人多以贩卖药材为生。
  千百年来,南疆药材品种丰富,产量大,价格低,这里时常聚集着不少行商的商队。如果在这里遇到了上官镜或是镜夜商队,顾半初绝对不会觉得惊讶。
  顾半初撩开窗帘道:“今日就算进了南疆的区域了。我终于想起我是在哪里听说过南疆这个地……”
  马车陡然停下,车厢外传来阿拉塔的声音:“顾半初,外面有人。”
  顾半初探出头去,看见一排穿着深褐色麻布衣裳的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手执各式各样的武器,粗略数数约莫有个二三十人。再往后看,同样是几十号人堵了他们的后路。
  左右是高矮不同的两个山坡,山坡之上的植物间伸出几支闪着寒光的箭尖。
  他们倒是被人围了个严实。
  “此山山山是我我我开,此树是是是我开!”瞧着说话的就是领头的了,一眼看过去是个其貌不扬的瘦小男子,“要要要想从此过过过,留留下买路财!”
  “听他说完可真不容易。”顾半初转头问道,“你怎么看?”
  有琴青泱稳如泰山:“都是颜者一二阶的修为,打头的那个颜者三阶。”
  顾半初颔首,外面瘦小男人又道:“你们谁谁谁,是管事儿的?出出出来说说话!”
  顾半初钻出马车,跃到地上,随意的掸了下裙子。
  其他人看不清楚,唯有挡在前面的几十人能够看清顾半初的长相,一时间铁器“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半初清淡一笑:“我们是来南疆寻药的,人生地不熟。小女子初来乍到,劳烦各位放我们一马,可好?”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顾半初透彻的领悟到了丢盔卸甲这个词语的意思。
  瘦小男人最先回神,一把捞起看着十分有气势的狼牙棒,一脚踹在旁边人高马大的健壮男人身上:“看看看,看什么看!下下下巴都给老老子收收收收……收一收!”
  “咳咳,对不起对不起。”健壮男人凶相毕露,“干啥呢!让你们来看女人的?!家伙还不赶紧捡起来?”
  “小小小美人儿!别别别仗仗仗着你长得得得……”
  “等一下!”顾半初忽然打断了瘦小男人的话,“劳烦各位能换个口齿伶俐的吗?你们打劫的效率也能提高不是?”
  瘦小男人脸色当时就青了:“不不不行!别废废废话,拿拿拿钱!”
  “那此路什么个价钱?”
  “所所所有的值钱钱钱的,都都都给老子交交出来!”
  顾半初不卑不亢道:“这恐怕不行,我们的钱还得买救命的药材,每一个铜币都得花在刀刃上。”
  瘦小男人脸色一拉:“不不不要敬酒酒不吃,吃罚酒酒!”
  顾半初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笑了出来,“罚酒酒”倒是个什么酒酒。
  “你你你,你敢笑笑老子!找找找死!”瘦小男人脸色一拉,正要挥手,忽然被旁边的健壮男人拦住了。
  男人小声道:“二当家的,我活了这些年从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妮子,不然我们就把她……把她带回去吧?兄弟我还没讨媳妇呢。你看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伤了光是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瘦小男人板着脸:“不不不行!”
  男人咽了口唾沫:“就一次,就这一次还不成吗?二当家的你就不眼馋?”
  瘦小男人支支吾吾:“不眼馋馋馋!”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若是视线有实质,这阵儿她身上都该冒火星子了。饶是顾半初受过无数的注目礼,赶上这么直白露骨的还是被看的全身难受。
  顾半初忍不住道:“两位在谈什么呢?莫不是在谈论我?”
  两人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表情,差点就要把答案刻在脑门上了。
  “既然两位对我有意,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什什么?”
  “你们出个人同我一对一的单挑,若是你们赢了,我就带着所有的钱跟你们回去。”土匪人多势众,而他们只有四个人,算了,有琴青泱暂时不能算人。
  若是真的打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到最后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谁都占不到便宜。
  健壮男人瞪大了眼睛,这小妮子身上半点灵力没有,她哪有半分胜率,这简直就是送人头来的啊!男人不由得想,这小妮子莫不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选了个委婉些的方式带着嫁妆嫁过来?
  马车内的危子舒也惊了,这顾半初脑子是出问题了?刚才他们帝君不是已经说了,这些人的修为都在颜者一二阶左右?她一个没有修为的是上赶着送死呢?
  当然她是赞同这种方式的,顾半初若是真输了,那以后她就能和顾半初说再见了,往后就再也不用见到她了。
  只要他们帝君不出手,顾半初就是必输的局面!形势大好啊!
  危子舒试探的问道:“公子,顾小姐如此,您要……”
  有琴青泱嘴角带笑:“你没听到阿初说‘一对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