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流盏的鼓舞之下,队伍的士气肉眼可见的熊熊燃烧。士气对于战斗来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在悬殊的差距之下士气也并不能改变战局。
  白流盏现在就像是被困矿井之下唯一一个带表的工人,他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她心知肚明。
  拂雪山庄不像是上官家只行商,赚得盆满钵满,在外人眼中他们拂雪山庄同样财力雄厚,但是他们山庄上下十几万弟子,他们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
  如今庄里大部分的钱都被用于赈灾救济流民,自打到南疆之后一些必要的补给就一直都处于一种短缺的状态。
  眼下他们已经战斗很久了,大部分的弟子都已经十分疲倦了,大部分的药物都已经消耗掉了,现在就连基本的补充灵力的回灵丹都不能保证,这场战斗到底还是连三成胜算都没有。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声:“有人过来了!”
  人们猝然打起精神:“谁来了?是庄主带人来了吗!我们要得救了吗?”
  顾半初同样注意到了人们的话,她看了眼有琴青泱,后者摇了摇头:“不是拂雪山庄的弟子。”
  顾半初心中“咯噔”一声:“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是上官镜他们又追过来了吧?”
  虽说上官镜和洛君淳现在动弹起来比较费劲,但是除去那根青葱,上官镜一直都不是战斗类型的人,只要他还能张嘴说话,顾半初就不敢放心。
  他们当真是阴魂不散!
  不远处发出一支响箭,白流盏眼神闪烁,低声道:“来了不到一百人,不是父亲他们。”
  顾半初更慌了,这尼玛不会真的是上官镜吧!上官镜手底下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寻常货色,他们真心想搞事情顾半初不保证每一次都能侥幸获胜。
  白流盏不必差使,不一会儿就有山庄弟子前来汇报:“师姐,来了一群很奇怪的人,大约五十人上下,正向我们这面赶过来,不像是平民,修为都不算高,大概都是七八阶左右的样子。”
  顾半初微微舒了一口气,七八阶还好,打得过打得过。
  霜连城是出了名的荒城,他们这里又围着大批的浊兽,怎么会有人主动上赶着送上门来?
  白流盏连他们是敌是友都不清楚:“能否判断他们的意图?他们有什么特点?”
  “黑斗篷!”山庄弟子继续道,“他们每个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目的。”
  白流盏皱起眉毛,黑色是不详和低贱的象征,除了最底层的奴隶,北荒大陆一般不会有人穿这种颜色的衣裳。既然统一着装,就不由得令人猜测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但白流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如此惹眼的组织。
  白流盏沉思的过程中,手臂上搭了一只手:“半初,你怎么看?”
  “呃……”顾半初对于这群人已经有所猜测,“我可能认识这些人。”
  白流盏惊讶:“是半初的朋友?”
  “大概。”描述倒是对的上号,就是修为不大对劲。
  白流盏转头对弟子吩咐道:“再去探,如果是半初的朋友就接应过来。”
  “是。”
  没过多久一队身着黑色斗篷的精装小队纵马来到了顾半初等人的身边,大概是因为着装太过不合常理,周围的弟子和平民都有些畏惧。
  小队为首的几人翻身下马,余下的几十人也跟着下了马,数十人单膝跪地,低垂着头颅,做出臣服的模样,为首两人道:“无名与您同在。”
  其余人齐呼:“无名与您同在!”
  时过境迁,顾半初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竟然有些哽咽:“宋傲。”
  跪在最前面的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年轻而有朝气的脸颊,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回应道:“老大我在。”
  宋傲身边的人亦是摘下了兜帽,里面藏着一张娇柔温和的皮囊:“半初,我们来帮你了。”
  顾半初心中自有一份厚重的感动,但是此时实在不是个叙旧的好时候,她只得道:“这里很危险,你们要小心。”
  “我们要是怕这些就不会过来了!”俊朗的大男孩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但一张嘴他还是那个铁憨憨宋傲。乔觅夏用胳膊肘怼了怼宋傲,“哦,对了老大!我们来的时候带来了不少丹药,你们需要吗?”
  顾半初快要仰天长啸了,白流盏虽然没说,但她大致能够猜到她的窘迫,顾半初拍了拍宋傲的肩膀:“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有什么丹药赶紧发下去,见人就发就行了!”
  “好嘞!”
  宋傲带着无名佣兵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溜烟似的就穿插到人群之中去分发丹药,除了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回灵丹以外,他们还带来了不少镇痛提神的丹药。
  宋傲等人的加入并未给他们增加多少的战力,但是他们带来的补给却像久旱甘霖,雪中送炭,足以解除眼下的燃眉之急。
  白流盏匆匆和顾半初道了谢便紧锣密鼓的去排布人马了,无名佣兵团也一并交给了白流盏指挥,白流羽带着小队回归队伍,算是最后一份战力。
  不管是为了帮她至此的顾半初,还是那些相信依赖她的人,再者是受他们保护的流民,等着他们帮助的父亲……她有一万个获胜的理由,这一战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眼下他们所有人马有了补给,又是士气正盛,在白流盏的组织之下很快开始了有组织的反击。
  顾半初不得不佩服白流盏,他们队伍人员复杂,拂雪山庄弟子,黑山寨土匪,普通平民再加上无名佣兵团,白流盏竟然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把他们协调的进退有度,她该说不愧是超级世家嫡出的大小姐吗。
  充耳都是人们的嘶喊和浊兽砂砾般的呜咽,那场大雨竟然没有落下来,风雨欲来的天色逐渐开始放晴,当艳丽的残阳洒在破败的霜连城前时,他们终于战胜了所有的浊兽。
  人们或哭或笑,或瘫倒在地,是他们胜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