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这里。”上官镜探过头,两人脸颊离得极近,但顾半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书卷上,对于两人的距离恍然未觉,“这里记着皇后当时害了风寒,然后寻了一位太医来看病,之后这个太医就频繁的出现在皇后的起居注中。”
  “再往后……”顾半初往后翻了几页,“后来皇后怀孕,这个太医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皇后的起居注里了。这位太医并不是真的没出现,大抵是因为他的存在被刻意掩饰掉了。”
  “还真是让你猜对了。”
  “皇后娘家势力太大,狗皇帝也不敢招惹,只能给他人做嫁衣。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得去看看这个太医现在还活着没有。让我看看,蔡太医。”
  起居注里没有提到太医具体的名字,只提到了姓氏,好在不是个很常见的姓氏,若是姓个张王李刘的找起来就要麻烦的多了。
  顾半初回到太医所去询问徐老记不记得当年这位蔡姓太医。徐老毕竟是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清楚外面的事情,但太医所这点小事儿便是如数家珍了。
  “我记得,他叫蔡修永,年轻的时候在太医所颇有权势,模样也长得不错,十几年前告老还乡回老家养老去了,离宫之后听说过的还不错。后来时间久了就听不到他的消息了,现在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不管这个蔡修永是死是活顾半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徐先生您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徐老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地方:“他祖籍大概是在那里,这么多年的事情老头子我也记不大清了。”
  “没关系,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顾半初转过了头,也不出声,只默默地盯着上官镜,默默地,默默地……
  “去,去还不成吗?”
  顾半初旋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成。”
  上官镜带着顾半初来到徐老说的城镇,开始四处打听。顾半初打听了几个人最后了解到蔡修永已经搬家了,搬到了南方的一个城镇去了。
  顾半初再次借由上官镜的幻境辗转到了新的城镇,这次没多久就打听到了蔡修永的事情。
  当地人说蔡修永就住在蔡府里,虽然年迈不过身体还算硬朗,家里有个出息的儿子是当地结界师分会的会长,当年蔡修永也是跟着儿子才搬到了他上任的地方。
  得到答案的顾半初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可不是老熟人吗?蔡集他爹不就是结界师分会的会长?大宛姓蔡的结界师分会长应该不多吧?
  怪不得蔡集作为结界师分会长的儿子要去巴巴的考炼药师,原来是因为有个炼药师的爷爷。
  恰巧这时顾半初面前经过一位嚣张跋扈,心宽体胖的公子哥。
  顾半初眉开眼笑:“这不是菜鸡大少爷吗!”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叫本少爷的大……”蔡集转过头看到顾半初的脸,被顾半初支配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惊得蔡集舌头都打了个哆嗦,“顾,顾半初!你怎么在这里?!”
  “啊啊,柳城一别,两个多月不见,我这才特来拜访啊。菜鸡大少爷二阶炼药师考过了没有?”
  一提到这个蔡集的脸立刻就耷拉下来了,升阶考试不是小事儿,就算是他爹也不能给他打点妥当让他一路绿灯。他爷爷整日数落他没出息,每天都在叨叨他年轻的时候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造诣之高,包括顾半初一日连升两阶的事迹也传到了他爷爷的耳朵里,听得他烦得要命,这才躲了出来。
  整日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他就是考不过去啊!
  蔡集往顾半初身边扫了一眼,上次那两个壮汉门神没在,另外两个修为极高的男女也没在,倒是多了个长着鸳鸯瞳的混色杂种。
  蔡集顿时就硬气了:“本少爷考不考过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半初,本少爷告诉你,本少爷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还敢主动出现在本少爷面前?!本少爷今日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狐假虎威那一套蔡集和顾半初没得比,顾半初一个闪身就退到上官镜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让谁吃不了兜着走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蔡集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指着顾半初的鼻子:“顾半初你躲起来也没用!你以为区区一个混色的杂碎能护得住你?!”
  顾半初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上官镜的神色,果然上官镜带笑的唇角已经沉了下来,顾半初十分同情:“不愧是菜鸡大少爷,雷区踩的稳稳的。走好不送。”
  上官镜最在意旁人说他的眼睛,侍女光是不小心对视当即就被挖掉了眼睛,在外那人也不会活的太舒坦。
  上官镜提腕捻着未展开的玉骨折扇,周身气息陡然压抑,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潮蔡集等人碾压而去。去除了大结界之后上官镜的修为可不是颜者十阶的档次了。
  蔡集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灵力压下来的时候他脚下的青石板就骤然碎裂开来,他不堪重负的跪在地上,膝盖骨扎扎实实的压在了皲裂的带着棱角的青石板上,沁出的鲜血染红的他金贵的衣摆,离得近的人们甚至能够听见极其细微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缓缓开裂的声音。
  蔡集整个身体趴倒在地上,强大到不可想象的灵力令他连扭动身体这样的本能都做不到,他只能神情扭曲的惨叫着,一声又一声。
  上官镜开了口:“方才在下好像听见,有人称呼在下为‘混色的杂碎’?”
  上官镜生着那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实力,当然更令人恐惧的是他暴戾的性子。
  宽敞的街道上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就连蔡集带着的下人都不敢出声反驳一句。
  他们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出头那还不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蔡集的硬气连同他的膝盖骨一同被碾碎的干干净净:“你,你听错……啊!我,我说的是我自己,我……我是杂碎,啊啊啊!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