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半初陡然听见这个许久未提及的名字一时有些怅然,自从他们横渡永清河来到大宛开始顾半初就很少见到顾邯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顾邯总是被她留下或是他主动留下。
  算起来她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见过顾邯了,自从她七岁之后这是顾邯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她整日记挂着有琴青泱,想过白流盏他们,惦记过宋傲他们,却没怎么担心过顾邯。因为顾邯办事最是稳妥,他永远不会让她担心,久而久之她就真的不去为他操心了。
  顾半初忽然觉得很是愧疚,明明顾邯是为了她才来到第八界的,她却把他丢下不管不问。
  “顾邯他最近怎么样了?”
  “顾邯?还好吧,我也只是见了他一面,他见过有琴青泱问了你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绒绒尽力回忆着,“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白流盏他们和顾邯不熟,也没有多问,顾邯自己也没有说什么。”
  顾半初叹了口气,顾邯对外话少得可怜,带着面具仿佛连感情都隔绝了,实在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绒绒之后又和顾半初说了些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两人一来一往的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十分规矩的敲了三下之后便十分不规矩的直接推门进来了。绒绒话说到一半忙不迭的变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来人是上官镜,手里拎着个食盒,正把饭菜一一拿出摆在桌上:“绝食不像是顾小姐能做出的事情啊。”
  顾半初恍然发现她和绒绒聊得太投入,完美的错过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现在该是夜宵的时间了。如今看了饭菜她才想起饿来,行云流水的接过上官镜手中的筷子,上官镜伺候她她凭什么要拒绝:“只是忘了。”
  不知为何,顾半初觉得上官镜像是松了一口气。
  上官镜坐在顾半初对面:“在下方才听见顾小姐房里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哦,和绒绒。”顾半初用筷子戳了戳蜷成一团的绒毛团子。
  上官镜看了眼那坨毫无灵力的小东西,并没放在心上。
  这不能怪他轻敌,光凭肉眼,是个人都不会把绒绒和神兽扯上关系。谁能想到这么个玩意儿活了几千年还会变成人?
  顾半初扒拉着饭菜含糊不清道:“你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就是饭菜我笑纳了,您老可以离开了。
  “自然是有的。”上官镜道,“在下来是来通知顾小姐,最迟三日之后在下会离开风雷城。”
  顾半初抬眼看了眼上官镜,上官镜回来之后就换了衣服,烫贴合身的衣服遮住了肩头上的伤口,想来是包扎过了,顾半初下午的时候就不怎么觉得肩膀疼了,只是偶尔会觉得刺痛。
  顾半初鬼使神差的问道:“如果我死掉的话你也会死掉吗?”
  “在下怎么会让顾小姐受到性命之危?”
  顾半初听这意思就知道她在上官镜嘴里得不到答案,也不知道上官镜为什么要搞这么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鸡肋装备。
  “我知道了。”
  “嗯?”
  “三天时间,我知道了。你……”
  “顾小姐想说什么?”
  “没什么。”
  顾半初垂着眼帘,她要开始摧毁上官镜在第八界的势力了,她想问“你会阻止我吗”。但这句话太过矫情,不管她在他身边如何乖巧听话,也改变不了他们两个截然相反的立场,说到底他们是敌人。
  饿了一整天,顾半初吃的比平时多了一些。吃饱喝足,她安心做甩手掌柜,余下的就都留给上官镜收拾去了。
  别看上官镜平时养尊处优的被诸多侍女伺候,轮到他自己做起杂事的时候动作慢条斯理中透着娴熟,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情的。
  直到上官镜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今日的事情,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上官镜留给她的时间不多,顾半初彻夜未眠开始策划她的计划,成与败都看这几日了。
  这日晚上顾半初郑重其事的把一个小纸包交给了绒绒:“一定要一次成功知道吗?我已经没有药炉了。”
  绒绒瞪着小豆眼,严肃的点了点头,用细绳把纸包绑在了身上,趁着夜黑风高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绒绒离开之后顾半初不得不去隔壁拎出了上官镜,冒着被戳穿叫停的危险请他围观全程。
  不多时之后,天际微白,顾半初来到了一座院子前。
  蔡老太爷推开门便看见了院中的顾半初:“怎么是你?”
  蔡老爷是个孝子,只要人在府中不管雨雪霜晴,每日清晨都会过来给蔡老太爷请安,请他过去一起用早饭。今日倒不知道人去哪了。
  “蔡老爷已经在前厅了。”眉眼如画的少女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我是特意来和您辞行的,我已经通过结界师的考试了,在蔡府也叨扰了这么长的时间,今日就要离开了。”
  顾半初和蔡集,蔡老爷闹成那个样子,现在还能没事儿人似的过来和他辞行,蔡老太爷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顾半初:“顾小姐走好,我就不远送了。”
  顾半初踌躇半晌:“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觉得临走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您。”
  蔡老太爷心下一动,明知故问道:“顾小姐是说什么事情?”
  顾半初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是当年皇后娘娘的事情。”
  蔡老太爷自从顾半初来了蔡府之后就一直被吊着胃口,吊的他整日辗转反侧就惦记着顾半初说得那些个事情,如今顾半初终于要主动交代了!
  顾半初看了眼天色:“我们边走边说吧,不要让蔡老爷等太久。”
  蔡老太爷也跟着看了眼天色:“总觉得我这一觉睡的格外久,竟然才是这个时辰。”
  顾半初毫无破绽的道:“别说是您,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呢,一觉起来就不知天昏地暗了。”
  蔡老太爷并未多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