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看守十分严密,再加上所有人的颜灵都在他们手里,这几天过去孩子们心中逐渐绝望。他们都清楚的知道那套驱浊司制服所代表的意义,甚至他们现在就在驱浊司的地下,孩子们逐渐都相信了——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再也回不去,只能任人宰割这件事情。
  因为白衣人的管教,孩子们平时不敢闲聊,在狭小的地牢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只能是睡觉。
  孩子们都睡着了,白衣人依旧毫不松懈,正是交班的时候,前一班白衣人刚刚离开,外面换成了当值的白衣人。大概是因为眼前遮着白纱,所以他们没有注意到不显眼的地方飘散出的一缕缕白色烟雾。
  倒霉蛋用袖子捂着口鼻,在布料遮挡下发出闷闷的声音:“喂,你好了没有?”
  “还没有,催什么催?”顾半初蹲在地牢的角落里,一手捏着锡纸片,一手不断扇动,让失神散燃烧所产生的烟气尽可能的飘散出去。
  小星紧张的遮掩在顾半初的身旁,眼见着地牢之中的白衣人打了个哈欠,或是倚靠在墙上,或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星恐惧之中带着些兴奋:“顾小姐,他们好像都晕倒了。”
  倒霉蛋抻着脖子去看:“都倒了,可以了。”
  顾半初收起失神散,道:“那就看你的了。”
  “好嘞!”倒霉蛋得意洋洋的跪在牢门前,顾半初看他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便无奈的打了个响指,在他身边落下了一道幻术,算作是遮掩。
  “这失神散是我自己配的,他们修为很高,我不保证效果,所以你动作得快点。”
  倒霉蛋指尖凝着灵力在牢门上勾勾画画,压低声音道:“别催,越催越慢!”
  是的,这个一路和她一起过来的倒霉蛋自称八阶结界师,他说他可以解开门上的结界。
  顾半初问起倒霉蛋的修为,倒霉蛋答曰:“颜者一阶。”
  “……”颜者一阶的修为和八阶结界师完全不搭好吗?!
  对此倒霉蛋毫不脸红的解释道:“我修为怎么了?好多人还比不上我呢!修为和灵职又没有关系!”
  事实如此,灵职的等阶和修为高低并没有关系。但是很多灵职都是十分倚靠修者修为的,就比如结界师修为越高,结界的强度就越大,反之就越脆弱。
  倒霉蛋这样的只能算是会的结界比较多,但是结界的强度就完全上不得台面了。不管他再怎么高阶的结界,只要对方修为压制,暴力拆解,倒霉蛋的结界就能脆弱的堪比玻璃窗。
  若是用四个字来形容倒霉蛋,顾半初一定会说“花里胡哨”。
  当时倒霉蛋翻了个白眼给她:“强度不够怎么了?我拆结界和我的结界强度有什么关系?”
  “……”好有道理,她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倒霉蛋虽然结界强度不够,可是现在指的也不是他构造结界的技能,他只要技术到位,拆别人的结界那还不是一拆一个准?
  顾半初把这归结于,瞎猫遇上死耗子。
  谁能想到这个哭的超大声的倒霉蛋是个八阶结界师,离高级结界师仅一步之遥;谁能想到这该死的地牢锁门用的不是锁头,而是结界;谁能想到这结界等阶还不低,顾半初拆不掉,偏偏这个奇葩就能拆的开。
  顾半初本来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她现在只能苍白的感叹一句:“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好了。开了!”倒霉蛋舒了一口气,“可以走了。”
  倒霉蛋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牢门,三人猫着身子溜了出来,随即又把牢门轻手轻脚的带上。
  顾半初道:“你能把门上的结界还原吗?”
  “你逗我?”倒霉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还原是能还原,反正就看你的迷药能不能顶得住了。”
  顾半初立刻承认错误:“对不起,我迷药顶不住。”
  以免夜长梦多,几人很快溜了出来,开始寻找他们的颜灵。
  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颜灵被白衣人们安放在哪,但是修者永远都能够感应到自己颜灵所处的位置。
  三人从地牢的大门离开,整个地牢范围内现在还清醒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了。不过因为地牢面积很大,所以这些个离得远的只是受到了很小的影响,晕不了几分钟就该醒过来了。
  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地牢,接下来才是对他们真正的考验。
  顾半初在几人身上套了个幻术,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四阶幻术到底能不能糊弄过这些白衣人,总是聊胜于无吧。
  顾半初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过了,地牢之外的守卫和地牢之中的那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地牢之外只有在岔路口有人把守,在普通的通道之中并没有什么人。
  三人没用多久就摸到了一个岔路口,岔路口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白衣人,白纱都是只到脖颈。三人躲在拐角处的墙后,倒霉蛋指了指左面:“我们的颜灵就在那边了。”
  顾半初点点头,正想故技重施,忽然听见了一阵尖利的惨叫。
  小星的脸登时就白了,紧紧搂着顾半初的胳膊,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
  这地下的白衣人都喜静,他们一路过来地下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倒霉蛋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也要跟着叫出来。
  顾半初瞳孔一缩,手疾眼快的连忙按住倒霉蛋的嘴,这一嗓子要是喊出来他们可就完蛋了。
  倒霉蛋被按得后脑勺直接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倒霉蛋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半初哪管这个,她连忙探出头去查看白衣人的反应。
  其中一人忽然看向了他们的方向:“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就是小崽子的声音吗?还能有什么别的声音?”
  那人沉默,这时又是一阵惨叫,那人收回了视线:“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顾半初舒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