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微博上翻闻枭白和自己合照的江暮雪,看到屏幕跳转,唇角微微一勾,手指轻点,将电话挂断。
  乔烟愣了愣,手指微抖,又拨了一个。
  又是秒断。
  她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再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
  冰凉的水几乎将她身体的热量都吸走了,她不再抱有幻想,将电话打给了曲晓渠。
  正在值班室打盹的曲晓渠听闻,吓得抓起衣服就往外跑,撞到正巧从门口经过的傅医生。
  “怎么了?”
  “傅医生,不好意思啊,”曲晓渠弯了弯腰,拔腿就往外跑,“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去救她!您帮我请个假哈!”
  傅云深注视着她慌乱的脚步,眯起眼睛。
  刚才路过值班室,他好像听到了“乔烟”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乔烟,不是闻枭白刚娶过门的媳妇吗?
  这倒是有些意思。
  傅云深低头,微微挑眉。
  曲晓渠赶到水下摄影棚的时候,乔烟已经被工作人员救出来了。
  当时,有人发现二楼的灯无缘无故熄灭,便上去查看情况,结果,打开灯就看见水面上漂着一具直挺挺的身体,顺着水波晃动着。
  那头长发飘散在水面上起伏不定,而那容颜姣好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还有点发紫,一双眼紧紧闭着。
  那人当时就被吓得半天缓不过来,一边大喊着“死人了!死人了!”,一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
  当众人赶到楼上,乔烟正挣扎着攀到水池边,翻身上来,大口喘着气。
  “冷……”
  见她开口说话,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拿浴巾将她裹住带到楼下,请来医疗人员为她进行检查。
  先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如果她在这水棚里面出了事,以后谁还敢来这里拍电影啊?
  一片手忙脚乱中,突然有个声音问。
  “小姐,您家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家人?”乔烟抬起头,茫然地想了会儿,摇头,“我没有家人。”
  “我是她的家人!”
  赶来的曲晓渠大叫一声,拨开人群来到乔烟身前,看到她消瘦而苍白的容颜,几乎心疼的快要落泪。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姜汤,曲晓渠耐心地一口一口喂进去。看她脸色稍有恢复,她担忧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乔烟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
  “那闻枭白呢?”曲晓渠气得一拍大腿,将杯子往桌上一磕,“什么狗屁老公啊!媳妇儿都被人这么往死里整,他怎么没来!”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曲晓渠也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轻咳了两声,“没事儿,我也可以算是你半个老公,谁来都一样。”
  见乔烟神色有些异样,她想了想,决定先留给她一点个人空间,“这样,你现在这里,乖乖把姜汤喝完,我去看看他们查的怎么样了,今天一定要把推你下水的那个女的揪出来!”
  乔烟点头。
  曲晓渠起身去找工作人员。
  她低头,看着自己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打开,仍然没有一个来电。
  端起还有些发烫的姜汤,灌入喉中,辛辣感刺激的她胃里有些疼。
  将手机关机,她疲倦地闭上眼。
  闻枭白坐在办公室,不知怎么,总无法集中精力,眼前的这一页文件已经看了十几分钟,却还没有往下翻。
  想起今早他在床头放手机的时候,乔烟正梦魇,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上,脸色格外苍白。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站起身。
  江暮雪见他起身,也站起来,笑眯眯地问,“已经好了吗?”
  “嗯。”
  他淡淡点头,伸手拿回手机。
  没有电话打进来。
  如果乔烟有什么事情,就算她自己不肯说,陈叔也一定会报告他的。想到这儿,他稍稍安心了些。
  手机突然响铃,他心一跳。
  “谁呀?”
  江暮雪脸色有点发白,强装镇定。
  “我去接个电话。”
  闻枭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出了办公室,独留江暮雪一人在原地,咬紧牙关,满手心的汗。
  “喂?”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是闻枭白吗?”
  她声音有些无礼,听起来夹枪带棒。
  “嗯。”
  他眯起眼睛,神色危险。
  “你还嗯?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差点被人给推水里淹死了!”曲晓渠气得一张脸通红,“你还这么怡然自得地‘嗯’呢?!”
  几秒后,他猛地推开办公室大门,在江暮雪慌乱的眼神中抓起衣服就朝外走。
  “枭白?”
  江暮雪试探地喊了一声。
  闻枭白这才想起来江暮雪还在这里。
  他回头,神色稍稍放缓了,冲她低声道,“抱歉,今天突然发生了些急事,必须要我去处理,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闻枭白的表情,确认没有异样,她这才勾起个笑。
  “没事,你快去忙吧。”
  闻枭白步履声风,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江暮雪跌坐在沙发里,手紧紧攥着裙角,心跳的飞快。
  还好不是乔烟那个小贱人打过来的电话,算她有自知之明!
  水棚前,一辆车直直停在大门口,从车上下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远远的,门口的安保就看到了他,脸上堆起笑,迎着他往里走。
  之前江暮雪给杂志拍摄水下组图,说害怕,让他陪着她一起,他没办法拒绝,就来了。所以这里的人很多都认得他。
  “人呢!”
  他气息微喘,一双眼泛着淡淡的红光,揪起安保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吓得他双腿发软。
  “什、什么人啊?”
  “乔烟呢!?”
  “乔烟?”安保为难地想了想,哭丧着脸,“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闻枭白恨恨地将他推开,大踏步朝里走,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那身上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将一切冻结。
  他路过之处,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一直注意着外面情况的曲晓渠看到外面情况有些不对,推门出去,正看到闻枭白气势汹汹地闯过来。
  那样的神情和动作,再拎上两把菜刀,可以直接去砍人了。
  “闻枭白?”
  曲晓渠喊了一句。
  屋内的乔烟登时绷紧了身体。
  闻枭白认出了这个略有些嚣张的声音,拧起眉,“乔烟呢?”
  打量了男人脸上尽力掩饰却掩饰不尽的焦灼,曲晓渠心里的气才稍稍消了些。
  “在这边。”
  闻枭白一把推开碍事的曲晓渠,大踏步走进房间。
  妈的,曲晓渠一个趔趄,用力翻了个白眼。
  他一眼看见缩在角落里,紧紧裹着浴巾蜷成一团的乔烟。她的头发已经吹干了,软趴趴地贴着她尖瘦的脸,而那张脸上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