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枭白自然而然地接过她递来的冰拿铁,冰凉的纸杯接触到夏夜的热风,已经化开了一片潮湿。他就着杯口抿了一口,凉凉的,带有一丝微苦,将刚才口中的甜味冲淡不少。
  一对手牵着手的法国情侣从他们身前走过,冲两人低笑着打了个招呼。
  乔烟也冲他们回以微笑。
  “想坐船吗?”
  闻枭白又喝了一小口拿铁,看着不远处塞纳河岸边静静停靠的雪白船只,问道。
  “嗯?可惜这会儿已经停止运营了,”乔烟略有些遗憾,微微一笑,“还是算了吧,本来路易斯问过我要不要坐苍蝇船,可当时忙着跟费伊挑料子,没去成。”
  “想坐吗?”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想。”
  她点头。
  闻枭白将拿铁放到她手心,起身走到一边,打了几个电话。没多久,从停靠船只的地方走过来一个法国大叔,满脸的胡子,笑容和蔼。他和闻枭白说了几句话,似乎是确认对方的身份,递给他一串钥匙。
  闻枭白冲乔烟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朝几艘大游艇旁边停靠的小游艇走去。
  “他们说大船开着太麻烦,可以把这艘小的借给我们。”
  他一个翻身,跳进随着水波晃动的船只,又伸手接住乔烟,扶她在船上坐好。
  塞纳河沿岸两边灯火通明,他们沿着河流而下,观赏夜景中的巴黎圣母院。卢浮宫。古监狱等等名胜古迹。
  宽敞的河面上只有这一艘小船静静行驶,波光粼粼中,乔烟抱着冰拿铁,几乎快要沉醉在晚风里。
  她回头看向前面掌舵的闻枭白,风吹起他的衣角,吹动他的发丝,她目光变得有些留恋。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旋即,嘭!一朵烟花炸开在天际,将夜空染上绚烂的色彩。
  她兴奋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大,船体抖动,险些摔到水里去。
  “小心。”
  闻枭白伸手扶住她,让她站在自己身前,两手一边护着她的身体,一边掌舵。男子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阵阵晚风钻入鼻尖。眼前则是跳跃绽放的花火。
  每次升空,都照亮整条塞纳河,也照亮乔烟的眼眸。
  她兴奋得说不出话,心脏欢快的跳动着,还因为男人的贴近而有些紧张。
  这一秒,她彻底忘记了江暮雪,忘记了她的出现打乱了之前平静的生活,她只记得自己是乔烟,身后是闻枭白。
  脖子上微微一凉,她下意识去躲,被闻枭白捉住了肩膀。
  低头,在烟花的照耀下,她看见自己胸前多了一条后闪着莹莹光泽的项链,很复古的法国款式,简约的樱花设计中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粉色钻石,很有少女情节。
  “这是?”
  她指尖摩挲着项链,低低开口。
  “前天在拍卖会上,顺手拍下的,”他微微一顿,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将项链送给她,“你来一趟法国,要带个纪念品回去,否则叫别人看笑话。”
  乔烟点头,唇畔的笑容纯澈而明媚。
  “谢谢,真好看。”
  闻枭白从她的笑容里逃一样地飞快别过眼,仿佛在多看一秒,他就会找不到自己的理智。
  这艘小船在巨大的烟花声中缓缓朝前开去,划破水波中五彩缤纷的倒影,乔烟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无限拉长,拉长到一生,就这样永远朝着璀璨进发。
  可惜啊,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再快乐的时光也会转瞬即逝。
  烟花表演结束,他们也开着船踏上回程。
  再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
  乔烟先去洗澡,出来之后,闻枭白并不在房间里,她也没有多想,躺在床上没几分钟便睡熟了。
  而闻枭白此刻,正开着车往刚才的爱情锁桥而去。
  夜里的路很空旷,没什么人,他一路疾驰,到了之后连车也顾不上锁,蹲在乔烟曾蹲过的地方,打开手电,仔细寻找。
  手上一顿,他看见“QY”两字,连忙将那只锁抽出来。
  可是并没有另一个名字。
  来回翻看两遍,还是没有找到。
  闻枭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被捏得紧紧的。
  还好不是顾辰曦,但为什么也没有他?他拧起眉,心里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就好像小孩子期盼已久的玩具突然没了,虽然别人也没有份,可是他也没有。
  他站起身,转身走向不远处的24小时便利店。
  买了一把美工刀,他在QY两个字母的旁边,工工整整刻上了“WXB”。低头凝视手心里的锁,闻枭白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干什么。
  他是疯了,半夜从酒店跑出来,回到这个地方,像个贼一样在乔烟的锁上刻自己的名字,还不敢让她知道。
  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他拍了拍额头,可看着手里已经刻好的名字,想擦掉也来不及了。
  将锁恢复原位,他起身,心绪有些烦乱。
  反正这把锁上除了他闻枭白的名字,绝对不能出现别的男人的名字,那他刻了就刻了,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想着,发动了汽车。
  第二天一早,乔烟被闻枭白从睡梦中叫醒,急匆匆赶往机场,原定是下午的飞机,可是江暮雪给闻枭白打了个电话,他便赶着要回国。
  路易斯和费伊两个人已经在机场等着她了,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有法国的特产,还有费伊之前上学的笔记,和她最新设计的几件衣服,都是照着乔烟的尺寸改好了的,给他当礼物。
  费伊有点舍不得乔烟离开,拉着她的手眼圈泛红。
  “亲爱的,回去学学法语吧,”费伊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这样你以后就能来法国学习设计了,我一定给你介绍最厉害的老师。”
  路易斯在旁边翻译。
  乔烟点头,也笑着亲了亲她。
  短暂的法国之行告一段落,坐在飞机上,乔烟恋恋不舍地看向窗外。
  她知道,回国,这场短暂而欢乐的梦境就结束了,在这里的记忆终归会留在这里,就算带回去,也会在寂寞空冷的夜里徒增一份伤心罢了。
  落地后第一时间,闻枭白赶去江暮雪的身边,林帆送乔烟回家。
  车行到半路,乔正国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看着手机上闪烁的名字,下意识有点不想接。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不过去的。
  “喂?”
  “乔烟,我那10个亿呢?”乔正国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我之前跟你说的时间是三天,现在半个多月都已经过去了,你是不是以为你嫁进闻家,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