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警惕地盯着张太医,从始至终,匕首都没有离开张太医。
张太医从怀中掏出一卷银针,而后撕开了陌子嫣小腹的衣衫,在她小腹周围,插上了十多根银针,时而动一动这一支,时而碰一碰另外的。
张太医面色凝重,小心翼翼的,好像只要哪里出现了一点差错,事情就会前功尽弃一般。
直到陌子嫣小腹当着没有再流出鲜血来,张太医才慢慢将银针一根一根拔了下来,又瞥了一眼陌子嫣的面色,只见陌子嫣面色果然红润了不少,然而就算如此,苏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郡主,陌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郡主是不是也应该放开下官了?”张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唯恐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让苏瑾心生不快。
如今他落在苏瑾的手上,自然而然不敢与苏瑾叫板。
苏瑾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放开他,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后手,我要确定陌姐姐当真无事,我才会放了你。”
“张太医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这一身的医术也足以傲视天下,可是却甘愿在太医院,受那些老学究的笑话,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瑾试探地开口,张太医纳闷地瞥了一眼苏瑾,好像朋友之间闲话家常一般道:“没想到最快看明白下官医术的人,竟然是郡主。”
“郡主从何而知下官医术了得?”张太医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苏瑾但笑不语,打着幌子道:“知晓这件事情的能有几个人?张太医不是一猜就中吗?”
“是公主。”张太医笃定地开口,苏瑾了然一笑,当日在公主府的时候,看见了张太医,苏瑾便已经猜到了张太医与凤青栀的关系不一般。
张太医的主子,就是凤青栀。
“张太医路过这里,是要往哪里去啊?”苏瑾好奇地看着张太医,等着张太医的回答。
张太医一愣,随即胡说八道道:“下官本也不是宫中的人,原本就是阴差阳错救下皇上,这才破例被带进了太医院。”
“起初宫中的日子,不必挨饿受冻,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倒是极好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宫中频频出事,帝都更是风云变幻。下官本是贪生怕死之人,唯恐留在宫中,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就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思来想去,下官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生活吧。”
张太医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她当地是这么想的一般。
苏瑾半句话也不信,微微靠近了张太医一点,道:“张太医身上的熏香之气。好像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吧?”
张太医惊恐地看着苏瑾,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半晌之后,才道:“郡主好强的演技,竟然将我大兴国的人都骗得团团转。”
“世人都说大小姐你是草包大小姐,没想到大小姐你才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一个。”张太医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你才去过贵妃娘娘宫中几次,便将这熏香的气息都记下来了?”
张太医哪里想到,苏瑾的确没有去过张贵妃的宫中几次,但是与张贵妃接触,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太医分明是公主的人,这好好的,为什么投靠了贵妃娘娘?张太医满身都是贵妃娘娘宫中的熏香之气,张太医可不要说只是去给贵妃娘娘请一个脉,便沾染上了这一股浓郁的味道。
张太医惊悚地看着苏瑾,心底竟然升起了一股惧惮之意,他一个大男人,却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面前,输了气势,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的一丝不挂一般地让人打量,好像自己一切的心思与想法都能够被苏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郡主聪慧无双,不如郡主你猜一猜。”张太医又开始卖关子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做什么事情他都想要卖一个弯子,这一点还是没有变。
“张展才被张贵妃救下,带进了宫中,张太医你便开始讨好张贵妃了,苏瑾猜想,张太医你进宫也好,投靠贵妃娘娘也罢,都是为了张展。”既然是张太医让自己猜的,苏瑾也不矫情,直接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太医与张展究竟是什么关系?”苏瑾八字大开,直接就将问题问了出来。
张太医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道:“我是当初张侯爷拜把子的兄弟,还没有来得及将我身份公告天下,哪里想到张家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张家有旧仆逃了出去,又告知下官,公子被人救了,张家侯爷在我漂泊在外流离失所之时,不嫌弃身份低微,愿意与我结拜为手足,同富贵,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说什么也要找到张公子,照顾好张家无唯一的血脉。”
“正是为了得到张公子的下落,也是为了能够看遍太医院的藏书,下官这才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如今得知公子落在了贵妃娘娘的手中,我岂能违背娘娘的意思啊?”
张太医将此事来龙去脉三言两语说了一个清楚,苏瑾但笑不语,却是将匕首收了起来,笑问道:“苏瑾听父亲说过,侯爷一家忠君爱国,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可能拥精兵屯利器,当初侯爷一家实在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啊。”
“张太医在宫中那么多年了,可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苏瑾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实则别有目的。
张太医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疑点重重,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最初的线索来看,诬告张家的罪魁祸首,应当是凤钰,可是张太医在宫中有些年头,对凤钰也是了解的,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绝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凤无双点了点头,心底却在盘算着,当年凤衍诬告张家,而后假意救下张展,有朝一日,张展与张太医知晓真相,对凤衍反戈一击,此事当能大快人心。
“所以,是贵妃娘娘让你来此的?”苏瑾忽然想到最开始刺杀自己的江湖人,“伏杀我的人也都是贵妃娘娘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