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上静候佳音。”苏瑾话落之后,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理会张展。
  苏瑾视线却落在了一边的长剑之上,至今还心有余悸。
  张展站在原地,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
  片刻之后,才对着苏瑾的背影道:“我便让你多活片刻。”
  “若你骗我,天王老子也护不住你。”张展狠话撂下之后,便朝着山下走去。
  深夜之时,张展与张太医果然打着火把而来。
  张展只对山脚的人说,他今日上山,将凤钰与苏瑾重创,但犹不解恨,不想让二人就这么死了,于是带着张太医来,为他二人吊着命,好好折磨。
  凤衍也是有心折磨二人的,山下的人当即便让张太医上山。
  “张太医来了。”苏瑾与张太医倒也有几分亲厚。
  张太医借着月色白霜瞥了苏瑾一眼,道:“郡主身上不过一些皮外伤罢了。”
  “郡主素来不是娇弱之人,何苦因着这些皮外伤,找下官来?”张太医不过一眼,便能够看明白苏瑾的状况。
  “需要张太医的人,不是苏瑾,是王爷。”苏瑾担忧道:“随我来。”
  张太医也不含糊,立马便跟了上去。
  到了温泉上边,哑娘已经找了一个地方藏匿起来,只能够看到凤钰躺在温泉之中。
  便是在温泉里,凤钰的额头上却有皑皑白霜。
  张太医最是喜欢疑难杂症,见此情形,眼冒精光,立马便凑了上去。
  伸手搭上凤钰的脉搏,张太医震惊不已,心道:“不曾想竟然这么冰。”
  “如何了?”苏瑾提心吊胆,却不断地告诉自己,凤钰一定不会有事。
  “王爷这是中毒了。”一向喜欢卖关子的张太医,这一次竟然直接说出了结果。
  苏瑾一颗心越发不安了起来。
  张太医总是在重要的地方卖关子,现在直接了当地说了,那便说明真正的难题还在后边。
  苏瑾早已经将冰窟之中的茶壶茶杯拿到了这里来,放到了张太医的面前,迫切询问道:“是什么毒?”
  张太医从自己的箱子之中,拿出来一颗药丸,让凤钰咽了下去,护住凤钰的心脉。
  “还好这雪山之上,有此温泉之地,如若不然,只怕王爷寒气入五脏六腑,便是大罗金仙,这回天乏术了。”
  苏瑾暗自庆幸,又愧疚不已,懊悔自己掉以轻心,将这有毒的茶水拿给了凤钰喝下。
  张太医不慌不忙地拿起茶壶,闻了许久之后,又用银针验毒。
  银针颜色不变,苏瑾诧异道:“莫非不是茶水有毒。”
  “郡主这就有所不知了,天下奇毒,千千万万,并非都能够用银针验出来的。”
  “这茶水之中,有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张太医又在茶水之中捣鼓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苏瑾呆若木鸡,不可思议道:“慢性毒药?”
  凤钰方才才喝下茶水就毒发,立竿见影,如何能够说是慢性毒药?
  若不是知晓张太医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苏瑾都要怀疑张太医医术不精,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正是,下官虽不知这毒药是如何制成,却可以断定,此毒药需要日日服用,三五个月,便成风寒不愈之状。”
  “若是服用三五年,便使肝脏衰竭,无药可治。”张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一般人无药可治,张太医却有办法吧?”苏瑾笑道。
  张太医洋洋得意一笑,道:“办法倒是有,但惊世骇俗,不曾尝试过。”
  “王爷不过初次服用此茶水,本不该起效果。”张太医笑眯眯地开口道:“也不必用那惊世骇俗的方式。”
  “张太医既然说不应当有效果,那为何王爷会成了如今这样,人事不省?”
  张太医但笑不语,苏瑾知道他的性子,压下自己的急躁,奉承道:“张太医医术了得,一定知道其中缘故。”
  张太医顿时笑逐颜开,自信满满道:“那是必然。”
  “若是一般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必定整个人一头雾水,但是下官却是知道其中缘故的。”张太医吹嘘半天,却还不直说。
  张展心烦意乱,一心想着早日解决了苏瑾这里的事情,而后让苏瑾证明她之前的话。
  张展不耐烦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展疾言厉色,如同疾风暴雨落在张太医的身上,张太医一看张展这态度,当真不敢再含糊其辞,于是道:“王爷突然毒发,是因为王爷本就身中剧毒。”
  “今日这茶水之中的慢性毒药,让王爷毒上加毒,这才突然如此,险些丧命啊。”
  张太医忍不住惊呼道:“亏得王爷运气好,这里还有温泉在,不然寒气冰住王爷心脏,只怕天下就要为王爷办丧事了。”
  “张太医可有办法解毒?”苏瑾胆颤心惊地询问道。
  “王爷只是喝下一口茶水,将这慢性毒药的药性彻底祛除,对于下官而言,不在话下。”张太医面色凝重起来,显然凤钰的情况,不容乐观。
  “张太医的意思是,王爷之前中的毒,你也没有办法?”
  张太医无奈点头,又唯恐苏瑾看轻了自己,赶紧道:“并非是下官医术不精,而是王爷中毒至少十年之久,毒性已经深入心脏之中。”
  “下官无能为力,这天下的人也都束手无策。”张太医倒不是瞧不起这天下的大夫。
  苏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太医,张太医方才还站得笔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被苏瑾这般看着,她竟然缓缓垂下了脑袋,不敢与苏瑾对视。
  “方才张太医说,那慢性毒药中毒三五年,自有非常手段能够治愈,王爷中毒十年之久,难道就不能用非常打方式。”苏瑾疑惑开口。
  张太医跃跃欲试,深思熟虑半晌之后,才叹气道:“此法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王爷贵为王孙贵胄,下官便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量啊。”
  “况且,若是失败了,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张太医话虽然这般说,但是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分明也是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