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一见大兴帝醒来,关切上前,又赶忙端了一边早就熬好的汤药,惊喜道:“皇上醒了,这是李太医亲自煎熬的汤药,皇上喝了吧。”
  大兴帝只是将目光落在周皇后身上,一言不发,周皇后只觉得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周皇后赶忙上前,询问道:“皇上如何了?”
  大兴帝将李公公端着的汤药,打倒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响,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周皇后心底不悦,腹议道:“死到临头的人了,还那么大的脾气。”
  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知晓周皇后如今在想什么,大兴帝干脆眼不见为净,有气无力地开口道:“都退下吧。”
  太医院众人,个个如释重负,若不是大兴帝开口,保不准周皇后怒火中烧,要如何拿他们撒气。
  周皇后虚情假意地想要留下,却还是被大兴帝呵斥了出去。
  大兴帝病况严重,二日不朝。
  早朝之上,群臣炸锅,堆积的的朝政无人打理,文武百官也不知如何才好。
  众人在早朝之上,议论纷纷。
  大兴帝得知消息,拖着病痛,君临早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错愕之后,不约而同跪了下去。
  大兴帝面色苍白,身上那威严的气度,却半点也没有减少。
  “何事朝堂喧哗。”大兴帝不怒而威,贵气十足地坐在龙椅之上,底下百官便感受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胆敢上前说话,还是苏镇思来想去,上前一步,道:“皇上息怒,只是朝中要事堆积……”
  后边的话,不用再说,大兴帝便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就算大兴帝龙体抱恙,朝中已有太子,由太子处理朝政,事情也不会如此堆积严重。
  然而,前些日子太子凤衍,屡屡犯下大错,大兴帝这才让凤衍反省思过,便是上朝都免了,更不要说处理什么政务了。
  “皇上,太子已然思过数日,以臣之见,太子辩事理,明是非,如此时刻,当返朝堂。”陌丞相思索片刻之后,这才上前一步。
  他深知凤衍不成大器,这国家大事交在凤衍的手中,其实便是交给了周家。
  但她陌家受到了周皇后的控制,除了按着周皇后的意思来做,陌丞相也是别无办法。
  “太子屡次犯错,如何是明是非?”朝上有正直憨厚之人,直接站了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凤衍的不满。
  朝中武将,大多附和。
  武将大多都是铮铮铁汉,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保家卫国,不在话下,生性正直,最是看不惯凤衍那优柔寡断的性子,以及诡计多端的宵小行径。
  是以,这朝中大半的武将,不管是不是凤钰一党,对于太子返朝都是意见重重。
  “以微臣看来,齐王殿下文韬武略,胸襟坦荡,若是有齐王殿下协理朝政,我大兴必定国泰民安。”苏镇既然已经与凤钰是一条船上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率先为凤钰说话。
  此言一落,满朝哗然,而后朝堂百官,便分作两派,各自争执起来,无非就是这协理朝政的事情,是交给凤钰来做,还是交给凤衍。
  此事看似简单,但百官都明白,在这个时候代理朝政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往后的大兴皇帝。
  眼看着众臣争论不休,大兴帝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却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根本不发一言。
  “皇上……”李公公方才出去一趟,现在却是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在大兴帝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大兴帝当即面色大变,群臣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朕得知,丹梧南宫太子率领八万大军压境。”大兴帝眸光一亮,意味不明地开口,将李公公刚才在自己耳边说的话,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朝臣窃窃私语,都不知道南宫和现在率兵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南宫太子在我大兴受了委屈,回去途中,又遭遇大兴刺客刺杀,南宫太子愤怒离开,让南宫三皇子留在帝都,讨要公道。”陌丞相缓缓开口,南宫和这一次到底为何而来,他心知肚明。
  “前些日子,南宫三皇子返回丹梧,却还不到丹梧帝都,便身首异处。”南宫问天死去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南宫三皇子讨要的公道,也没能带回去。”
  “如今南宫太子带着大军压境,必然就是为了当日之事而来。”陌丞相将其中的缘故娓娓道来,顿时朝上的人,便都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欺人太甚。”苏镇勃然大怒,“该给丹梧的交代,我大兴已经给了,三皇子在丹梧境内出事,与我们有何干系?我看丹梧讨要公道是假,意图挑起战争是真。”
  苏镇对于南宫和的性子倒是了解的,继续道:“外界都说南宫太子嗜杀成性,但我们都见过南宫太子,他并非是猖狂弑杀之人,这凶名不过是因为他好战所起。”
  “正是如此,南宫太子好战,如今皇上龙体有恙,我朝内患尚在,南宫太子分明是瞅准了这个时机,前来寻衅滋事。”
  随着苏镇的话落下,便有武将顺着说了下去,一时之间,武将无一不是义愤填膺,当即又有好几个人站了出来:“臣请旨御敌,驱逐丹梧。”
  “皇上,不可。”陌丞相慌忙阻拦,“如今我朝内忧外患严重,水患刚过,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当休养生息,万不能再起战事。”
  “南宫三皇子未到丹梧帝都,便丢了性命,南宫太子一怒之下,带兵压境,也是无可厚非。但老臣相信,南宫太子并非穷兵黩武之辈,若是我大兴有心讲和,南宫太子必然也会考虑。”
  大兴帝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凤钰身上,“老七,你以为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