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沈长卿盯着厉宁,“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厉宁表情平静地抬头,定定地看着沈长卿,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样。
  但现在,他只是不想让沈长卿离开。
  “在我这里是这样。”他淡淡道。
  “行。”沈长卿耸耸肩,在一边的椅子上面坐下,只是厉宁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叫沈长卿狠狠怔了一下。
  “我不会让你怀着厉净琛的孩子,也不会让你和他结婚的。”厉宁唇角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叫人不寒而栗。
  沈长卿错愕地看着厉宁,她一直以为自己总算是看清楚厉宁了,现在才知道,她远远只看见他阴暗面的冰山一角。
  她紧紧握住了手机,正打算给厉净琛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嘭的一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束中疯狂起舞,厉净琛俊脸冷凝,凌厉如同冰锥一般的视线顿在床上的厉宁身上。
  “是么?”他吐出两个字,冷到极致。
  厉宁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厉净琛,那双眼睛没有了阳光的掩饰,此刻看上去无比地暗沉,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厉净琛,八年前你害死我母亲,如今你又要和我抢走我喜欢的女孩么?你凭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厉宁,沈长卿心上泛起一阵寒意,难怪之前厉净琛叫自己离他远一点。
  他真的已经疯了。
  “八年前的事情是意外,现在的事情,和你无关。”厉净琛语气透着冷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冷的地方蹦出来的冰珠子,摔在空气里面,字字清晰。
  厉净琛一直都知道,八年前的事情是厉宁心结,只是没想到,他不仅一直没有放下,如今倒是愈演愈烈了。
  “与我无关?”厉宁冷笑两声。
  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能够与他无关了吧。
  “你最好安分点。”厉净琛嗓音沉寂,带着历经了尘世挫折的沉稳和锐气。
  “如果我非要呢?”厉宁嘶哑着嗓子,几乎是在嘶吼,“我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孩子了,现在你说了不算!”
  如同千年湖水一般幽邃的眸子从厉宁身上移开,厉净琛不再说话,转身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下意识躲到自己身后的沈长卿。
  锐利的眸子缓和下来,他的丫头没有受伤。
  “我们走。”厉净琛揽着沈长卿的肩膀往外面走去。
  沈长卿点了下头,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眼身后的厉宁,却被厉净琛强行将脑袋扭转过来,强势地带着她往外面走去。
  心中不安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身后传来东西被砸在地上的破碎声,还有厉宁接近疯狂的嘶吼。
  之后便安静了,走出房门,厉净琛将门关上。
  只是这才刚刚出来,厉振国便迎面扑了过来,两人皆是猝不及防,为了他不伤害到沈长卿,厉净琛直接将扑过来的人一脚踹开了。
  厉振国被直接踹到在地,当着许多人的面,将老脸都丢尽了。
  沈长卿先是怔了怔,这才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一众私人保镖,一些大男人全部挤在这里,倒是显得这医院走廊有些狭窄了。
  她疑惑地看着厉净琛,眸光流淌,这是要做什么?
  自己不过是来和厉宁见一面,哪里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
  “厉净琛,我厉家待你也算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孩子!”厉振国神情激愤,头发也乱了,想要再次扑上来,却被一边的保镖挡住了。
  别说现在厉氏集团在厉净琛手上,就是不在他手上,现在的老年垂暮的厉振国,又哪里能够是他的对手。
  不管从什么方面,他都力不从心了。
  “待我不薄?”厉净琛眉头挑了下,冷峻的神色多了几分讥讽。
  “我辛辛苦苦地将你拉扯大,难道是亏待你了?”李振国心下没有底气,说起话的音量都小了好几分。
  “八年前差点将我烧死,就是你口中的待我不薄?”厉净琛冷冷地看着厉振国,语气透着寒意。
  “你,你都知道?!”这个消息对厉振国来说,着实是惊讶的。
  他愣在原地,连原本冲天的怒意都没有了。
  八年前,厉净琛十八岁,他名下自创的集团已经在帝都崭露头角,锋芒直逼自己名下的厉氏集团,那时的厉氏集团藉藉无名,和现在在厉净琛手下风生水起的厉氏集团,完全是两个样子。
  再加上厉宁十岁便展现出来超强的商业天赋,厉振国几次要求收购厉净琛手下的集团,都被厉净琛拒绝,那是厉氏集团危在旦夕,他便起了杀意,在厉净琛和厉净心住的别墅里面放了火。
  结果那次火灾厉净琛和厉净心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倒是他最爱的女人,意外在火海中丧生了。
  他一直以为,厉净琛兄妹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没想到,他竟然全部都知道。
  “这都是妈在临终前告诉我的。”厉净琛眉眼冷淡,此刻的反应无比平静。
  他那时也经历过崩溃,但现在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未经风雨却壮志满酬的青年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厉振国哑然失色,直直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最后直接摔倒在椅子上面。
  “这些年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对我动手?”他声音喑哑。
  “因为妈说过,叫我别恨你。”厉净琛薄唇微启。
  他也就和那个女人相处的时间不过十年,但他却一直将她看成自己的亲生母亲。
  厉振国张了张苍白的嘴唇,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倒是红了眼眶。
  看着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岁的厉振国,沈长卿心中只剩感慨,他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没有教好唯一的儿子,全因为厉净琛之前的一个承诺,才安然无恙地活到了现在。
  外表看上去如此光鲜亮丽,之前自己的母亲还真的以为是嫁入了豪门。
  “走吧。”厉净琛收敛了那股子凌厉的气势,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沈长卿,带着她往电梯走去。
  沈长卿点点头,往厉净琛怀中偎紧了几分。
  刚刚被厉宁锁在房里,没有害怕是假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害怕过,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会来。
  “老爷,我们听从厉总的吩咐,以后每天都会有人监视厉宁先生,他任何反常的举动,我们都会如实报告给厉总。”厉净琛和沈长卿离开后,张良如实地对厉振国进行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