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江背脊发凉。
  他深吸一口气,将监控转到三天前开启四倍速看着。
  最终,他发现是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把手机扔进河里,晚上有好几个人想下河去撩,但都失败了。
  这有一点离谱。
  难道说小西的手机里有什么东西?
  傅灵江觉得这个猜测接近真相,他与傅允商道别,打算回家好好研究。
  白沫跟着他离开。
  一连好几天,傅灵江没有找到可用的资料,小西也没有出现,没有个他发送消息。
  然而。
  周末时。
  吾悦广场出现一具男尸,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何西,傅灵江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找到傅允商,想要得到一手资料,这事,陈老解决就行,但他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所以只能拿到资料,无法安排灵江跟着警队。
  傅灵江拿着文件,双手颤抖,双肩抖动的厉害,片刻,泪如雨下。
  这个人。
  他看过照片。
  是他,就是他……
  傅灵江放下文件打开游戏,看到自己跟小西亲密度那一栏显示:生死挚友。
  崩溃的情绪在瞬间凝结,他重新拿起文件,这薄薄的三张纸,将带着他找到真凶。
  转眼就到暑假。
  白沫报了许多感兴趣的班,像是跳舞插花之类的,只要是喜欢她都报了,毕竟每年零花钱不少,她完全可以用这个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叶佳本想帮着报名的,但傅允商说孩子也到可以自己选择生活的时候,她便没有多手。
  因此,傅灵江并没有报任何班。
  甚至他都没有把暑假作业放在心上,从放假的第一天开始,就在追查杀死何西的凶手,他不相信,那么多的人会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他们一定会露出马脚。
  然而。
  一查再查,没有任何结果。
  傅灵江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荡。
  忽得,他停下脚步,出神地望着眼前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高大的男人推着轮椅,喋喋不休的跟轮椅上人谈论着,轮椅上的人偶尔会缓缓回应,每当她说话,高大的男人就惊喜的像是个小孩子,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还有人拍照。
  “老……廖……”傅灵江觉得这两个称呼都不太对了。
  廖辰逸并没有认出长大以后的灵江,他带着清舞往前走,看傅灵江挡在面前,好奇地问,“有需要帮助的吗?你看起来很像是高中生。”
  “没有。”傅灵江让开。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也算是有缘,喏,这个给你。”廖辰逸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海螺,“我呢,经常在各国玩儿,就会收集一些好玩的东西,看到有眼缘的人就随机给,希望你别嫌弃。”
  傅灵江眸泛酸,他伸手接过海螺,下意识问道,“你回来是为了见朋友还是……”
  “朋友都不知道我回来,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就希望跟我老婆在一起,这次回去是见她哥哥的,见完就走。”廖辰逸嘿嘿一笑,拍了拍傅灵江的肩膀,“小伙子,长大以后要疼老婆知道不。”
  “我会的。”
  “那我走了啊。”
  “等等,这个给你。”灵江也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树叶。
  这片树叶其实是一个口琴。
  上面有小气孔。
  是用真的树叶加各种凝固剂与滴胶做的。
  他为了做出镜面的效果打磨了很久。
  廖辰逸接过,很喜欢的拿在手中把玩,“谢谢啊。”
  “先走了。”
  傅灵江离开。
  廖辰逸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
  奇怪。
  他明明觉得这个孩子像谁,可没想起来像谁。
  这也不能怪他,这一路都是旅游过来的,认识了那么多人,他哪记得是像谁嘛,不过……叶佳和傅允商的儿子应该和那个少年差不多年纪,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要是有人家一半好看就算基因没白费。
  所有人都觉得。
  傅灵江是优雅潇洒的离开。
  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多么酸涩,他是在回避,是在疯也似得逃跑。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角落,立刻蹲下身,将自己的头埋入手臂中,眼泪无声流在手臂上。
  本来。
  他没那么难过。
  可是看到老爹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朋友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偏偏是老爹的老婆遇到那种事?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父亲、母亲、妹妹……灵江痛恨自己的弱小,从小到大,他都痛恨着,可是在傅允商的羽翼下,他只能带着野心慢慢成长。
  他一边学习着,一边实践着,可他却被年龄所束缚。
  他不明白。
  为什么十八岁的少年不可以入社会,明明他的成绩达到可以跳级的水平,他们却说因为他的父亲是傅允商所以不会收他进研究院。
  他们想把更多机会留给穷人家的天才少年,却把他这个富家子弟抛在一边,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对穷人不公平的同时,就是在对富人不公。
  所以,他只能看着无能的自己,目送在意的人远去。
  过了会,傅灵江缓缓起身,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白沫背着包,错愕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哥……我,我就猜是你。”
  “……”傅灵江点点头。
  “你怎么了?”
  “没事。”
  白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傅灵江,她只好抱住他,“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让你一个难过的。”
  “小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不相信,而且,只要我心里放着你,放着爸妈,我就永远跟你在一起。”
  心里坚信着。
  就等于没有失去吗?
  傅灵江狠狠一怔,他突然觉得,自己领悟了什么,他俯身,在她眉心一吻,“我懂了。”
  说着,傅灵江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前走。
  白沫愣了好一会,他,他刚才是亲她了?
  男女授受不亲……
  直到把这六个字默念了十遍,白沫才抬步跟上他。
  只要心里永远记得何西,就可以一点点把真相找出来——傅灵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
  这件事的难度远远高于他的想象。
  一个暑假完全不够。
  傅灵江只好硬着头皮扛着学习压力调查这件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查到一个地址。
  “葛希哥,我实在没有半点查到这个房子的户主,你有没有办法啊?”傅灵江解锁了半天,最后还是求教葛希。
  “简单。”葛希稍微一操作,就跳出来一个名字。
  瞬间。
  他愣在那。
  就连傅灵江也傻了。
  房主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死人的名字——穆北洲。
  “我记得她是白沫的父亲,已经死了才对。”葛希脸色煞白。
  一侧在写作业的白沫听到这句话,她好奇得凑过头。
  她的……父亲吗?
  是什么样的人,还真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