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夫人的店铺开张,光是凭着这新鲜的事情和名头,各家报社纷纷来采访留影,来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时之间,宋清晚忙的不可开交。
  店铺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所有绣帕一扫而空,包括那些画。
  还有不少顾客下了订单,一下子忙到晚上,宋清晚都还在整理那些单子。
  晚香把店铺的门关上,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十分的充实。
  “夫人,我真没想到我们这绣帕还真的就全都卖完了。”
  宋清晚抿唇一笑,将手上的单子朝她扬了扬,“诺,这里还有这么多单子呢。”
  晚香过去给她倒了杯茶水,“您快歇歇吧,这一早到晚的我看您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
  宋清晚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又低头算起店里一天进账来。
  晚香在一旁看着她打着算珠,“夫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店名要取为青枫居?”
  “青枫江上秋帆远,白帝城边古木疏。”
  至于这诗的后两句她便没有念出来了,这首诗本身就伤感,意味着离别,她只希望自己离开以后,晚香能靠着这店铺活的好一些。
  取名青枫居,不过也是给自己留下念头罢了。
  晚香不曾读书,所以也不明白这诗句的意思,有些茫然。
  宋清晚笑了笑,眸中掠过伤感,“不过一个名字,缘由并不重要。”
  晚香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高兴道,“我去把那些画给摆出来。”
  “嗯。”
  主仆二人又忙了一番,才回锦园。
  宋公馆。
  自宋清晚去过宋公馆以后,宋鸿铭就一直派人打听宋靖语的消息,只是至今还没有下落眼看着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鬓角急的冒出了白发。
  秦曼拿着今早最新的报纸去给宋鸿铭看,气冲冲道,“这丫头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自己都有店了,居然还狮子大开口来跟我们要三万银元,我看就是我们太好欺负了!”
  宋鸿铭凝目,报纸上面一张照片引人注目,宋清晚一等人笑着站在青枫居门口。
  那丫头站在中间,杏眸含笑,小巧的五官在报纸上看起来更为精致了些,从左排去是赵副官,右边是沈志文。
  还有其他有头有脸的商行里的人物,像是为她保驾护航的。
  秦曼冷哼一声,“你看看,这宋清晚的手段多高明,明明是顶替了我们靖语嫁给陆承颐的,如今还自己做起生意来,这不是在打你的脸吗?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的?”
  “简直可笑至极!”
  其实她更多生气的是,原本享受这一些的应该是自己的女儿,而不是那个冒牌货!
  看着她的笑,秦曼就想起她的母亲,想起那个女人的万种风情,男人见到都恨不得把眼珠子定在她的身上。
  更是恨得牙痒痒,话语歹毒,“宋清晚就跟她母亲一样,都是下贱胚子,还不是利用样貌……”
  “够了!”
  宋鸿铭黑着脸冷声打断了她,眸子冷冽如霜。
  秦曼吓了一跳,有些愣愣的看着宋鸿铭。
  她的父亲帮着宋鸿铭,如今他才有了这样的位置。
  这些年来,宋鸿铭对她不用多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敢这样和她说话?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吼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
  “你现在为了那丫头对我发火是不是?!”
  宋鸿铭怒有些烦躁的点了烟,想要任由秦曼去闹。
  女人的伎俩一哭二闹,秦曼可谓是用的炉火纯青,晶莹的泪珠子从美丽的面庞上轻轻滑落,不断的用着手帕擦拭眼泪,“我父亲去世了,你也不需要他帮助了,现在就开始这样来对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
  听着她的哭啼声,宋鸿铭头疼不已,本就苍老的脸色此刻多了几分无奈,瞬间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好了好了。”宋鸿铭出言安抚她的情绪,将手指上夹着的烟给按在烟灰缸里,“我刚才也是一时着急才冲你发火,有事我们就好好的说事,你在这里哭,底下的丫鬟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秦曼不依不饶,“我看你现在就是和宋清晚联合起来欺负我!”
  “她宋清晚现在的生活不都是拜靖语所赐吗?若不是我们,就凭她宋清晚有半分资格能嫁给陆承颐?”
  秦曼越说越气,口不择言道,“我看你迟迟不把靖语寻回来,就是想把这总长夫人的位置让给宋清晚!是不是?!”
  宋鸿铭眉头蹙着,听着她这话,心间陡然冰冷,冷下了脸不再去安抚她。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拿了桌上的报纸,转身从书房里离去。
  秦曼看他这样的态度,胸腔涌上愤怒,直在原地跺脚,“宋鸿铭!”
  宋景柔在走廊上将二人的吵架声听得一清二楚,报纸上的事情她也看到了,现在的宋清晚可谓是得意不已。
  她五指收拢,暗自紧咬着唇,眸子里透出嗜血精光,“宋清晚,我们走着瞧,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这报纸不光是宋家人看了,就连陆知毅也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
  花想容不屑道,“这算什么?我们陆家又不是亏了她,是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这样明目张胆去做生意,不是让南平的人看我们陆家笑话吗?”
  “也不知道这宋家是怎么教的,三从四德都不会?”
  邱从蓉近来已经不得陆知毅宠爱,此刻哪敢说什么话,更别说发表自己的观点,只能闷声不语。
  “妇人之见。”
  陆知毅原本舒展的眉头陡然蹙了起来,看向花想容和邱从蓉,“古有花木兰从军,这宋靖语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
  “现在是新社会,女子能上堂读书,自然也能经商,而且我听下属说,人家的商铺宾客纷纷,那生意好的很。”
  陆知毅的目光里透着赞赏,“换做别的女子,谁能在这动荡世道赚到一分一两?”
  这些话将花想容堵得哑口无言。
  邱从蓉忙趁机附和陆知毅,“老爷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