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颐将她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他寒着脸,眸子里的深邃越加骇人,“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果他没有看到宋清晚跑到这里来,而他又担心她的安危跟了过来的话,那么现在她只怕是一具尸体了。
宋清晚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陆承颐,噗噗直跳的心跳声更猛烈了些,“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陆承颐脸色惊变,突然将她用力的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另一只手,朝教室门口的人开了枪。
宋清晚被他护在了身后,而他高大的身躯此刻正为她挡着外面的腥风血雨。
她盯着他的背脊,眼眶一热,心里头有什么漫过。
对方有备而来,显然是要拖住陆承颐的人,现在听到这边强响声,自然会赶过来,到时候人一到,他们也就生死未卜。
宋清晚从未在陆承颐脸上看到这样没有把握的神情,她心里一凉,知道这次九死一生。
陆承颐快速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拽着她到了墙边,眉头紧紧蹙着,可见情况危急,“你从后门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一边又补充了子弹,上膛的动作行云流水,宋清晚看到他脸上的汗珠子,就知道这一次那帮人会到学校刺杀,是真的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而对于她来说,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
“我走了,你怎么办?”她问。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在这里只会拖我的后腿!”男人言辞锋利,蕴着不耐。
宋清晚眉间蕴着担忧,听着他的话又不得苦笑,“那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陆承颐,你听好了,如果你不出现,那么我就炸了这所学校,我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快意的嘶吼声,欧阳偖抬着枪,就像是追逐猎物一般逐渐靠近陆承颐他们所在的教室。
外面的枪响声已经停了下来,说明赵副官也许已经遇难,宋清晚心间苍凉,脑子逐渐混沌,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承颐聚精会神的看着门外,见后面的宋清晚还没有动静,眉头蹙的更深,“现在走还来得及!”
宋清晚原本是害怕的,可是想起刚才他挡在她面前的样子,她就没有办法丢下他。
“要死我们一起死。”她目光透着坚定。
陆承颐沉默了一瞬,在他看来,宋靖语十分的胆小,只知道哭,他没有想到,在生死关头,他这胆小爱哭的夫人居然要跟他一起死。
“少啰嗦!”陆承颐一把拽起她,将她推到后门外,“如果你敢回来,我就毙了你!”
他的神情很凶,似乎说到做到,可是偏偏,宋清晚眼眶一热,陆承颐又将腰间的另一把手枪取下来交给她,“你留着防身。”
宋清晚掌间冰凉,她反应过来陆承颐要做什么的时候,陆承颐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而那帮人的叫嚣声越来越大,“陆承颐,我数到五,如果你不出来,那么巨大的轰响声将会在在这里响起,无数条生命就会因你而死!”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不要!”宋清晚的泪水一下子憋不住,猛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绝望的拍着门,希望他能改变主意,“陆承颐!你不能出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一。”
“二。”
……
陆承颐将匕首别在军靴里,他抿着唇冷笑,“我不过一个人,你们就这么害怕?”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也跟着笑了一声。
老大,让我们的人直接攻进去吧!”
欧阳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蹙着眉头,跟他的人示意他们闯进去。
“给我活抓陆承颐!”
一群抬着枪杆的人小心翼翼的朝着教室靠拢。
宋清晚心里窒了窒,她颤抖着咬着唇,手掌无力的从门框上滑下,似乎一切已经有了定数。
她不知道要怎样改变现在的局势。
对方用了那么多条生命来威胁陆承颐,他如果今天从这里逃了,那么他就是逃兵,将来南平的所有人都会对他不耻。
而他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靠着门框,几步的距离,却是生死相隔。
“夫人!”她绝望之际,却听见赵副官的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看到了光亮,她立马扭过头,只见他一身血渍的朝她跑了过来。
“总长在里面?”他蹙眉。
“是。”
宋清晚的目光顿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你的伤……”
“无碍。”
赵副官眉毛拧成了一个结,“总长这样出去就等于是送死。”
宋清晚没来得及说话,赵副官已经抬脚踹开了门。
陆承颐为了拖住那帮人,只得选择将枪放在地上,然后举着双手走出去。
而赵副官也出现的及时,他冲出去还击了几枪,然后立马将陆承颐拽了回来。
而欧阳偖担心陆承颐的人赶到,所以不得不加快速度完成这场战役,况且他们的兄弟也就只剩下十余人,如果抓不到陆承颐活人,那么他只能让他死了。
“给我包围他们!”
赵副官把陆承颐推到宋清晚的方向,“我来拖住他们,总长,你和夫人先走,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学生的安危你不必担心!”
“不行!”
赵副官一直跟着陆承颐,他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人去送死。
“他们要的只是我,你没有必要浪费性命。”
“陆承颐!是你逼我大开杀戒的!”
“给我把人带上来!”
“承颐哥哥,救救我!”
外面传来梁依依的哭喊声。
宋清晚和赵副官脸色聚变,纷纷把目光看向了陆承颐。
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抓了梁依依。
陆承颐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仿佛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他从地上捡起了枪,眼眸里是嗜血的光芒。
陆承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总长!”
“我是你的长官,现在我命令你带夫人离开!”
赵副官手臂上的血一直涓涓留着,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