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竹林地势陡峭,下山的路上有一个绝陡的山坡,宋清晚虽然抓住了树枝,但是却并未脱离危险。
她的身体就悬在那山坡边上,树枝的被她揪的有些摇晃,也不知能支撑多久,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宋清晚更是惶恐的不敢动作。
“你别动!”陆承颐就拧着俊眉,心里一紧,“抓住你旁边的树干,我过来拉你。”
趁着陆承颐分神之际,铁木迅速的对他手底下的人使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马将枪口转移到了宋清晚的身上。
陆承颐转头看到那支对着宋清晚的枪,他甚至没有思考,而是本能的松开了铁木,动作敏捷的扑向宋清晚的方向。
枪响的同时,树枝已经折断,两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宋清晚脑子跟着轰隆一响,男人紧紧的抱着她,然后换了一个方向,垫在了她的身下。
她一惊,下意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陆承颐!”
他紧紧的蹙着眉头,脸色已经惨白下来,他没说话,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身体还在下降,剧烈的疼痛从身上传来,宋清晚紧紧的咬着牙,只是也没撑住,到最后也失去了意识。
铁木等人俯视往下看,光是这高度就令人心中惶惶。
光头男不由问道,“铁哥,这怎么办?”
“陆承颐中了一枪,他们从这么高的山坡滚下去是活不成的。”
“那头儿那边我们怎么汇报?是全部告诉他还是……”
铁木狠眼扫了过去,那人心头一凛,虽止住了话语,却还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不禁冒着冷汗问,“铁哥……”
“你是第一天跟老大?若是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你以为我,你,在场的所有人会有好下场?”
光头男立马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个脑子!”
这些人平日里和铁木走的比较近,虽然同样是听命于欧阳偖,不过因铁木是欧阳偖身边的人,所以对他也算是服服帖帖的。
“回去就告诉老大,陆承颐和宋靖语已经死了,没有一丝存活的可能,明白么?”
“明白!”
众人离开后,岩竹林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天已经摸黑了,耳旁传来一些虫鸟的声音。
宋清晚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天色还有些光亮,她第一反应是去找陆承颐,只是她自己背脊上和手臂上的擦伤也十分严重,一动,便疼得不行。
她撑着身体咬牙起来,“陆承颐……”
宋清晚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跌跌撞撞的去找陆承颐,他的伤要比她严重的多,她心急如焚,怕他除出了意外。
“陆承颐,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她心酸且痛,他为什么要来救她,让她欠了他,现在又要如何还?
她脑子混混沌沌的,天色渐黑,身体僵硬而又麻木,只是她不肯放弃,拖着崴了的脚一步一步寻找着他,若是再找不到陆承颐,那大概就真的陷入了危险之境。
宋清晚拖着步子走了许久,终于看到躺在地上的陆承颐,触眼所及,却是一片猩红。
“陆承颐!”
她心尖一颤,快步的朝他走了过去,男人依旧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的,宋清晚蹲在他的身边,慌张的伸手去她鼻尖试探他的呼吸。
她心中像是压了重鼎,在确认他还有呼吸的时候,她眉间一松,随之涌起阵阵心酸,原本自己也受了伤,但是她却忽略不计,赶紧检查他其他地方的伤势。
陆承颐已经失去了知觉,英俊的面容此时没有了往日的肃穆,甚至毫无生气。
泪水顺着脸颊淌下,“陆承颐,你为什么要回来?”
宋清晚没有再耽搁时间,她有些费力的将陆承颐从地上拖起来,他的重量也就全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不知怎么,她突然充满了信念和力量,此刻娇弱的身躯承载着一个男人的重量,显然是吃力的,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在寻找村子的期间,她不断的跟陆承颐说话,想要他保留意识,便哽咽出声,“陆承颐,你再撑一撑,我们马上就找到地方休息了,你不能让我欠你,我不可以欠你的。”
走了不知有多久,都没有看到一点光亮,一天没有进食,她浑身发软,还冒着冷汗,喉咙也像是着了火。
但是宋清晚不敢停下,她想,再走几步,就会有人家,就是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往前走,一步一步的走。
也许是老天爷心生怜悯,终于在她倒下之前看到了微光,那是一户人家。
宋清晚终于裂开嘴笑了,“陆承颐,我们到了!”
短短的几步距离已经让她吃力不已,拖在地上的脚也早就磨出了泡,沿着过来的路上滴了一路的血,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她抬手敲了一下木门。
没有人回应。
宋清晚眼前已经有些发昏,她一下子栽在地上,头在石板上磕了一个血口出来。
这动静终于惹来屋子里的人的注意。
“谁啊?”从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救……命。”
宋清晚已经撑不住,说完两字,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破烂的木门吱啦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麻布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前警惕的打量四周,看到眼前倒下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她脸色慌张的朝内喊了一句,“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这里有两个人!”
“这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人?”
跟着从屋内走出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了一身灰色的长袍,黑色的帽子衬的他脸色不那么灰土,只是那岁月留下的纹路令人害怕,仿佛是门前那悠悠的长河。
他手上抬了烟杆,嘴巴一砸一砸,气质倒是跟这破烂不堪的木屋子不符。
男子几步走到门口,低头打量宋清晚和陆承颐一番,他将烟杆子递给了一旁的女人。
“老头子,这什么人啊?”
男人打量一番后得出结论,叹了口气道,“看这穿着是富贵权势人家,而且这男人还穿了军服,怕是军阀,也许是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