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所有人记在心里的话,对于我们来说,生死如常,也许今天我还能在这里和你谈笑逛街,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和远东一样,失去生命。”
  这个话题有些伤感和深入,可是他说的语气却十分的轻松,没有让人感觉到沉重。
  越是这样,才教人越发深入的想。
  宋清晚沉静下来,她没有办法理解他们这群人的信仰,也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去做这些事情,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怕死,怕得不得了。
  宋清晚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觉得自己真的很渺小。
  这样想着,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正伯听停下步子,回过身看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问过无数遍,可是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现在的中国,政权都在军阀手上,有的人野心大,想要卖国求荣,而有的人,想要一统军阀……”
  “那你们呢?”
  “我们?”陈正伯轻笑了一下,走向她,“我们,只希望百姓不那么苦。”
  他们的回答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十分隐晦。
  但是宋清晚不知不觉却已经开始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她也明白了那些翻译资料对于这些人有多么重要。
  “你是陆承颐的夫人,我知道你的立场,所以我们不会将你卷入进来,但是翻译的工作我们真的很需要你来完成,不得已我才会将你挟到新泽来,希望你能体谅。”
  宋清晚不觉得他将她带到新泽来只是凑巧。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正伯对她说过的话,陆承颐会迎来一场硬仗,而他要去一个地方办事,不过几日,他便将她带到了新泽。
  同陆承颐的行程一样,这些绝不会是巧合。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这一次来新泽,是不是和陆承颐有关?”
  “抱歉,这个事情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夜,陆承颐和陈凯会在一欢阁听戏。”
  陈正伯看她的表情发生变化,不忍欺骗她,“陈凯早就和日本人有所勾结,一直为日本人办事,如今陆承颐拒绝了加藤和贵,今夜他一人前来,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原来他真的九死一生。
  宋清晚心口压了千斤鼎,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抓住陈正伯的手,“请你带我去一欢阁,我要见陆承颐。”
  “你去改变不了什么,无非就是多送一条性命而已。”
  尽管知道前路凶险,她却还是铁定了心要找到陆承颐,她既然和他同处一个地方,那么无论如何,她要见到他,无论生死。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一点执念。
  “求你帮帮我。”
  在新泽,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陈正伯蹙眉,他倒是没想到陆承颐在她心中竟然如此重要,不惜生死。
  他向来理智,可是当感受到袖上那只手的温度时,他心中发生了动摇和变化。
  “好,我带你去。”
  简心他们看二人在后面迟迟没有跟上,这才又返身回来,“正伯哥,你们怎么那么慢,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就不能好好的开心一下嘛。”
  “就是。”徐长乐在一旁附和。
  “我要带她去一欢阁。”
  对于同伴,他向来不隐瞒。
  简心和徐长了脸色顿时一变。
  徐长乐那暴脾气一下就触发了,“正伯,你可想好了,一欢阁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我都十分清楚,你现在去你要干什么?”
  徐长乐对陈正伯似乎十分敬重,所以脾气再大,也还是压了下来。
  “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说完,他看向宋清晚,“走吧。”
  徐长乐和简心在后面脸色气恼,简心盯着宋清晚的背影,想着陈正伯突然要去一欢阁,也许是和这个女子有关。
  “长乐,我们不能让正伯哥去冒险,我们准备一下,立马去支援他。”
  “现在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四人分成了两路。
  宋清晚心中一直忐忑,她怕陆承颐真的出了什么事。
  车子缓缓的行驶着,陈正伯看出她的不安,安抚道,“放心吧,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还不至于动手,最起码会在谈判失败以后。”
  “我们还有时间。”
  宋清晚点了头,心中忐忑更是加深。
  抵达一欢阁附近以后,宋清晚发现这边的街道都安静的诡异,行人几乎都没有,像是被人给清场了。
  很明显,就是有一场大战。
  他们是铁了心要让陆承颐有来无回了。
  “车子只能开到这里。”陈正伯道。
  前方有警察设了路障,很明显是特意拦截所有人,为了防止陆承颐暗中安排人埋伏。
  他们连进都进不去,这要怎么办?
  “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正伯想了想,道,“我倒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可以进去,只是你……”
  “你这样进去,是会被陆承颐认出来的。”
  “你在车里等我。”
  “这不行。”她拒绝。
  “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保全陆承颐,你放心。”
  “陈正伯!”
  她立马下了车,拉住陈正伯,打量了周围一番,到时发现附近有一家服装店。
  “我可以换一个身份跟你一起进去。”
  他看到那家服装店,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换了妆发衣服后,两人步行到一欢阁门口,里面隐约传来唱戏的声音。
  “你们什么人?”
  门口的保卫拦住了二人。
  “看来表哥的调教也不怎么样,你们竟然认不出我来?”
  表哥?宋清晚诧异的去望身侧的男人。
  保卫这才看清陈正伯的面容,一惊,忙道歉,“对不起陈少,天色黑,我们没看清您。”
  “不过陈帅下了命令,今天晚上谁也不得进去。”
  “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陈正伯拿出一张请帖,“这是表哥亲自给我的,怎么,到你们这来就不算数了?”
  那两个保卫面面相觑,又看向了他身侧的宋清晚。
  此时她半蒙着面纱,叫人看不清面容。
  “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