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书瑶情绪激动起来,一口血猛地吐出来,眼前一昏,便倒在了陆承颐的怀中。
  陆承颐将她紧抱在怀里,眸光却是落在宋清晚的身上。
  他眸色微沉,瞧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去想,若是刚才慢了一步,子弹没有偏差,他该如何?
  偏偏,此时他不能泄露自己的一丝担心,所以脸色冷意微凝,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
  “赵副官,把夫人带到地下室去,这几天,谁都不准探望。”
  “还有,从今天起,晚香也不再是二夫人的丫鬟,你便到大夫人身边去做事。”
  “陆承颐!”
  宋清晚动了怒,她可以接受他关她,限制她的自由,折磨她。
  却无法接受他将晚香调到袁书瑶身边,那和把晚香推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你做事别太绝!”
  赵副官拦住了她,语气无奈,“二夫人,别让我为难,请吧。”
  眸中,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瞳孔,再也看不见那人,她手足冰凉的僵在原地。
  心中对晚香产生了无限的愧疚。
  晚香摇头,不愿意跟她分开,她抓住赵副官的脚,哽咽着求他,“你把我和夫人关在一起吧。”
  “求你了。”
  赵副官宇眉一挑,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总长的脾性,你是了解的,若是你不服从,最后吃苦头的也只会是你和夫人。”
  这句话已经透露了她们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宋清晚认命了,她意识到这次的危机大约是无法度过了,便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赵副官往前走。
  赵副官发现她没有跟上,微微侧身凝她,“夫人?”
  宋清晚深深的闭了闭眼,突然跪在他的面前,“赵副官,请你保护好晚香,在这锦园,她总是和我相依为命,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只怕多少人想欺负她,求你,帮我保护他。”
  赵副官眉头深蹙,眼底情绪波动,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他立即弯腰去扶她,“二夫人,你这是折煞我了。”
  “赵副官,请你答应我。”她坚持。
  就算她不说,晚香也自然是他会守护的人。
  “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承诺,宋清晚这才松了一口气,面部表情不再那么紧绷,唇角多了一丝笑意。
  晚香已经哭成了泪人,亦步亦趋的想要跟上她们,最后因为过于着急,所以倒在了雪地里。
  “夫人,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宋清晚不敢回头去看,只得加快了步伐,像是要斩断一切。
  当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传了出去。
  整个南平的人都知晓了宋清晚对袁书瑶所做的事情。
  而且故事流传的版本也十分统一,都说是这二夫人为了除掉大夫人,所以趁着大夫人去圆云寺的时候买凶杀人。
  这才害的袁书瑶腹中的胎儿流产,总长大怒之下,将人关进了地下室。
  一天一夜,她未食一粒,也没有人来看过她。
  这个地下室原本是用来审讯那些暗杀陆承颐的人才用的。
  如今用到她的身上,可见陆承颐的怒意有多重,袁书瑶在他心里又有多重要了。
  地下室不见一丝光亮,宋清晚窝在墙角,紧紧的拢着自己的衣袖,想抵御寒冷,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指尖几乎已经僵了下来。
  外面突然传来一丝声响,像是有人开门。
  她听到军靴的声音,心神不动,闭上了眼睛。
  陆承颐让人退了出去,独自留下,随之是灯光微微亮了起来,他这才看到缩在墙角的女子。
  她衣裳并不足够厚,所以身体有些瑟瑟发抖,额前的头发也已经散落,这完全和监牢里的人没有二样。
  “既然没做,为什么要将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又何必巴巴的跑来问我?”她反问。
  陆承颐皱着眉头,走到了她的跟前,高大的身体蹲下后,凝视着她苍白还有些脏的面庞,抬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睁开眼睛正视自己。
  宋清晚拗不过他,最后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眸子再无清明和灵动。
  如今,只剩下了冷意和绝望。
  他微微一怔,心里也跟着颤了一下。
  陆承颐重瞳一暗,将心绪压了下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书瑶在圆云寺被人追杀,差点丧命,她的孩子没有保住,杀手身上掉下的唯一物件就是这平安符,你若一直随身携带,又怎么会到了别人的手上去?”
  宋清晚被他捏着下巴,说话艰难。
  “你不信我,就别问我,陆承颐,你不是向来做事果断吗?又何必在乎自己是否判断错误?”
  她仰起小脸,与他凑近一分,“杀了我吧,从今再无隐患,不然我离开这里,也务必是要杀了袁书瑶的。”
  这样的话,她怎么敢说出来?
  他的左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胸膛上死死的压,让她贴近自己,他的怒意毫不掩饰。
  宋清晚本来就没力气,也懒得去做些挣扎的动作,任由他禁锢自己,唇边蕴着似笑非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身上泛着的寒意越来越重,他掌着她的腰间都感觉她冷的在发颤。
  要命的是她小腹上的疼痛突然加剧,她后背也被冷汗打湿。
  陆承颐的手从她后腰间的衣衫里滑了进去,便摸到一层汗珠。
  宋清晚已然是坚持不住,咬了牙,像是疼得厉害,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陆承颐脸色一变,“赵副官,去带医生过来看病!”
  其实这点疼痛,她是能忍住的,只是在陆承颐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衍生了别的想法。
  她必须要自救,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或者是再任由别人来掌控她的命运。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地牢,然后趁机离开锦园。
  陆承颐的眉眼中都透着着急,他手抚过她的发顶,“忍一忍。”
  “陆承颐,疼,好疼……”
  疼是真的,柔弱却是装的,但是也算是击中了陆承颐的心,他满眼都是她疼得皱在一起的五官。
  再顾不了许多,将她紧抱在怀中,起身大步的离开了地下室。
  许是生病,真的脆弱了许多,在那温暖的怀中,她的眼泪顺着鼻翼滑落,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宋清晚赌对了。
  陆承颐原本的怒意逐渐隐退,此时只剩下了着急。
  若是她能活下去,顺利的离开这里,别说两人再无相见的机会,哪怕是再见,也只能是陌路人。
  “不是我。”
  “我没有做过伤害袁书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