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又做了什么?
  陆承颐有些烦躁的穿上了衣服。
  “赵副官,去姑苏的行程往后推一推。”
  赵副官立即颔首,“是!”
  袁书瑶看出他的状态和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刚要伸手去拉他,陆承颐却径自擦过她的身旁。
  伸出去的手也落了空。
  宋清晚抓着被子严严实实的掩着自己的身体,目光麻木的看着所有人,唇角不自觉地溢出冷笑。
  陆承颐走到红兮身边,站定。
  红兮望着陆承颐的眼神像是春水一般,两腮红红的,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总长……”
  陆承颐眸子里浮出一抹狠厉,“你竟敢在茶水里给我下药?”
  红兮脸色顿时惨白,她捏着指尖,避开了他的眼神,“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茶水有什么问题。”
  哪怕不看陆承颐,她也能感觉到他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要凿出一个洞来。
  “呃……”
  她脖子猛地被陆承颐抓住。
  “咳咳咳……”
  “总长……饶命……”
  “敢对我用这样的手段,我看你是活腻了。”
  袁书瑶心头一凛,她没有想到红兮会在她的眼皮底下敢对承颐用这样的手段。
  “茶是……是宋靖语去泡的……我只送了茶水过来给您。”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么一句话来。
  这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凝死。
  蜷缩着身体坐在床上的宋清晚心头一窒,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能牵扯到她的头上来。
  陆承颐猛地松开了手,红兮跌坐在地上,双眼恐惧的望着陆承颐,眼神里全是泪水。
  “总长,大夫人,我真的冤枉,茶是我让宋靖语泡的,她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我根本就不清楚啊。”
  陆承颐回眸,冷冷的睇着宋清晚,“她说的,是真的?”
  宋清晚微微一怔。
  红兮的确是让她去泡了一杯茶水,可是她不知道那是红兮端给陆承颐用的,原本以为她只是想在她身上出些气而已。
  “茶确实是我泡的……”
  话还没说完,袁书瑶已经快步到了床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掴了她一掌。
  她的指甲刮过宋清晚清瘦的面庞,划出了血迹。
  袁书瑶咬牙切齿,“宋靖语,为了你二夫人的位置,你真是费尽心机,这样下流的手段你也敢对承颐用!”
  宋清晚眸光如一潭死水,就连情绪都没有一点波动,这样的栽赃陷害,她真的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于陆承颐会不会相信她,她根本就不抱一点期望。
  “你们现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赵副官蹙着眉头,去察了一眼陆承颐的神色。
  陆承颐眸光浮出的狠厉逐渐消退,可是他却没有开口维护宋靖语。
  “总长,这件事情漏洞太多,我看还是慢慢的调查吧。”
  这是第一次,赵副官为宋清晚说话。
  她有些错愕的看向赵副官,眼底神色复杂,他或许是看在晚香的面子上吧。
  “她交给你来处置吧。”
  这话陆承颐是对袁书瑶说的,他收回目光,已然转过了身,看起来有几分冷情。
  赵副官皱了皱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在转身之前看到宋清晚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笑容依旧很干净,这让赵副官心里有所触动。
  她做了一个口型,赵副官也看懂了。
  “谢谢。”
  他摇头,忙转身跟上了陆承颐的步伐。
  “总长,需不需要我去请医生过来帮你看一下。”
  “不必。”
  “赵副官,趁着现在还在南平,你查一下陈正伯的踪迹,加藤和贵的人一定也还在找他们,你派些人,暗中保护他们。”
  陆承颐说话的时候,因为药物的影响,所以腔调越发的沉厉。
  额上也生出了一层汗珠。
  赵副官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人去保护陈正伯?”
  “嗯,上次偷袭,是加藤和贵的人做的,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了,尽量护送他们离开南平。”
  赵副官突然觉得,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陆承颐了。
  他行了一个军礼,“是!”
  “我去书房,不用跟着我,明天早上叫醒我。”
  陆承颐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阔步离开了。
  赵副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心里有些发涩,明明在背后为二夫人做了那么多事情,可为何最后还是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陆承颐离开以后,天上飘起了小雨。
  宋清晚望了窗外一眼,眼神黯淡冷冽。
  她将烂了的衣服穿上,大体总是能遮住一些的。
  袁书瑶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刚才陆承颐将她交给她处置的意思,她很清楚。
  若是宋靖语真的出了事,最后也还是要追究到她的头上来的。
  这等失分寸的事情,她不会做。
  “身为下人,妄图勾引主人,甚至还用这些下三流的手段。”
  袁书瑶望着她的目光闪着清冷,“宋靖语,你什么下贱成这般模样了?”
  宋清晚仰起脸冷笑回击,“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在做,天在看。”
  “袁书瑶,你们往我身上泼的脏水,总有一天,会成为刀子,刺着你们自己。”
  袁书瑶眸光如刀剜着她,恨意火花迸溅。
  “今天晚上你就跪在外面,好好反省自己,老陈,你看着她,若是谁敢寻私情,那别怪我一同责罚了。”
  一直站在门外的老陈脸色无奈,只能领命。
  外面下着不是很大的细雨。
  老陈心里不忍,可是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袁书瑶的手段,就是棉花里藏着刀子,一刀致命。
  她知道宋清晚在意对她好的人,所以她偏要老陈来看这她,这样的折磨,可比肉体上的责罚要狠得多了。
  宋清晚自己走到院子里跪下,雨水哗啦啦的砸在她的脸上,素黑的长发散落下来贴着衣服。
  锦园的仆人们分别站在游廊处远远的观望着她这狼狈的姿态。
  又纷纷咬着耳朵,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来。
  老陈将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走到雨中为她披上,“夫……”
  他顿了顿,意识到无法再叫她夫人,便硬生生的将夫人二字给咽了回去。
  “雨越来越大了,将衣服给披上吧。”
  宋清晚摇头,她知道这四处都是袁书瑶的眼线,若是有人去打小报告。
  还不晓得她会用怎样的法子来对陈叔。
  “我没事。”她脸色苍白的让人害怕,身子明明冷的发颤,却还不得不咬着牙将衣服归还给他。
  “现在锦园不同往日,风雨渐大,陈叔你还是不要染湿了自己。”
  这话,一语双关。
  老陈又如何会不明白。
  宋清晚睫毛上的雨水成珠落下,她勉力笑道,“若是你对我还有些旧情,便离我远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