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不过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如那个神棍所言,一切或许只是有人在幕后操作罢了。
陆承颐越想事情越觉得蹊跷。
“赵副官。”
“在。”
“去把胡军医叫过来,让他好好的给二夫人看一看,开些药先稳定病情。”
“是!”
晚香随侍在宋清晚左右,给她换了好几次毛巾,都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心里越发的着急,梁星也跟着待在一边,不肯离开。
“星儿,你该去睡觉了,姐姐这里有我照顾呢。”
梁星不说话,原本清澈的眸子里蕴了些自责,他望着躺在床上的宋清晚,想起在姑苏死去的奶奶。
是不是对他好的所有人,都会没有好下场?
他转过头,握紧了拳头。
晚香察觉他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仿着宋清晚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而且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梁星到底是个孩子,心里情绪翻涌,一下子没忍住,眼圈便红了。
他低下头,盯着地面,原本稚嫩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那个人说了,我会克所有的人,对我好的人,都会被我克死的,奶奶就是个例子,她当时就是因为找我,才被那些人给打死的。”
晚香看的心疼,却也想不到还能怎样安慰他,一时无言。
门被推开,陆承颐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胡军医。
“若是你这样想,不就白费了宋清晚的苦心了么?”
梁星抬头去看陆承颐,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十分丢人,像个大人一样扭过头去自己擦了擦眼睛。
这动作像极了宋清晚。
也难怪,毕竟是她教出来的孩子。
晚香颔首,“总长。”
陆承颐微微点头,然后让身后的胡军医去看病,将梁星拉到一旁,大手握住他的小手就没有松开,虽然他身上依旧散着冷冽的气息,可却让梁星心里安定了下来。
胡军医给宋清晚诊断一番,才下了定论。
“二夫人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旧疾未好,好像跟她现在所吃的药有些冲撞,不知道最近夫人在服用什么药,可否拿来我瞧一瞧?”
晚香一听,立即去将药方拿了过来。
“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加上上次在姑苏的枪伤还未痊愈,她体寒,所以一直在食用这药。”
陆承颐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药方,“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胡军医原本蹙着的眉头此刻蹙的更深了一些。
“按理来说,这几昧药材都是正常的,也不至于夫人病情加剧。”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玄乎了。
药没有问题,一直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加重病情?
而且还是在那个神棍说了梁星的事情以后才出现,看似巧合,只怕是有人故意操纵。
陆承颐脸色立马沉冷下来,“胡军医,从今天起,夫人的病就由你来照顾,药方不可经过她人之手,你亲自去拿药,若是夫人再出现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胡军医是个聪明人,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属下明白。”
陆承颐眼风扫过所有人,声音略冷,“今夜诊断之事不可传出去,对外就说夫人旧疾犯了,其他不可多说。”
“是。”
梁星被陆承颐带着往外走,他走了两步就频频回头,眼里全是担忧。
“我跟你保证,她会没事的。”
耳旁传来陆承颐的嗓音,梁星这才扭头,跟着他走出房间。
夜色浓黑如墨。
陆承颐亲自将他送到了房间门口,将他交给丫鬟照料。
离开前,他蹲在梁星的面前,原本肃冷的脸柔了几分。
“这些日子,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只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好好上学,等她醒了,你就将你最新学的知识告诉她,比什么药方都有用,明白吗?”
梁星点头,眼里全是坚定,“我知道。”
陆承颐又揉了揉他的头,嘴唇微微地扬起,“去吧。”
半夜时,陆承颐处理完公务,又回到了荷韵阁去亲自照料宋清晚。
她醒过来时,脑子还有些迷糊,模糊中说了句要喝水。
陆承颐听见她的声音,心里涌出欣喜,动作极快的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他将她扶起,把水递到她的唇边,宋清晚就着他的手把一整杯水给喝了。
“你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去让厨房做些吃的过来。”
宋清晚这才惊觉身边的人是陆承颐。
她轻晃了一下脑袋,瞧了一眼四周,“晚香呢?”
“她守了很长时间,我让她去歇着了。”
“我现在去让厨房的做些吃的来给你。”陆承颐说完就要起身。
宋清晚一怔之下有些失笑,这三更半夜的,他折腾的也不轻,便抓住了他的手,“我不饿。”
“胡说。”陆承颐有些强硬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嗯?”
不待她回答,人已经离去。
可以,这很陆承颐。
她刚醒,确实有些乏,便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一直蹲在荷韵阁外的人也悄然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宋清晚当夜的情况,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袁书瑶那里去。
“果真?总长在她那里守到半夜?”袁书瑶眉头一蹙,眼底露出嫉恨。
青儿微微一笑,“嗯,这会儿去厨房亲自吩咐给二夫人熬些补品了。”
袁书瑶捏紧了手里的佛珠,几乎要把珠子给捏碎。
因为青儿是沈知烟的人,所以袁书瑶不能轻易表露情绪,勉强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火,阴沉之色褪去,换上一丝不苟的笑容。
“沈知烟特意差你来告诉我,有什么目的?我可不是那些愚昧的女人,能被人当枪使,你还是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她死了那份心,我袁书瑶再不济也还没沦落到成为别人的棋子的地步。”
“大夫人,你这就误会了。”
“我家夫人是看如今红兮不知去向,总长对你也爱答不理,虽说你是自愿留在这里每日祈福,但其实说白了就是等于变相的禁足,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实在是有些难了。”
青儿看似说的不痛不痒的,可实际上每句话都像是握着刀子插在她的心口上,刀刀见血。
袁书瑶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但是面上工夫也做的足,硬是没有露出半分失态来。
“若是不肯说,那你便回去吧,告诉你主子,跟我耍心眼,她还嫩了些。”
青儿怎么会是袁书瑶的对手,当下便轻轻咬唇,挤出一丝笑容来。
接下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袁书瑶感觉踩在刀尖上,危机感越发的加重。
青儿笑了笑,“原本从姑苏回来,二夫人就备受总长宠爱,您反倒是形同虚设了,现在锦园上下可没人记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