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公馆出来,宋清晚见他神色不对,想来可能是和陆知毅的对话不愉快,伸手安慰性的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
陆承颐看她一眼,反握回去,紧紧不放。
翌日,花想容上门说是要帮忙,她的身子不方便,宴会的事情过于繁琐不适合她来做。
宋清晚本想拒绝,陆承颐却告诉他这是父亲的意思,念及老人的好意,她也没有多说。
外有沈知烟坐镇施粥,内有花想容摆设宴席,宋清晚一下子清闲下来,便拿起针线给孩子做身衣服。
时间一晃,到了宴会那日,陆家全体出动,摆明了宴会的重要性。
晚上,那群老狐狸掐着点进门,恨不得自己是最后一个到达。
穆勒站在他们前面,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宋清晚,“陆夫人,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夫人喜欢。”
宋清晚伸手接过,笑着点头,“多谢穆勒先生。”
有了他开头,剩下人的动作就流畅了许多。
不远处陆知毅看着他们的动作,冷笑一声,朗声道:“陆某谢过各位赏脸参加这次的晚宴,想来是陆某无能,今日才见到各位,还请各位海涵。”
两句话说的下面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
陆知毅似乎没有看见他们的脸色,继续说道:“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是有几件事情想和大家说明,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想起整齐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穿着军装拿着枪的人已经站在了门外,并且控制了他们带来的人。
在场的人顿时慌了起来,想要出门却害怕拿枪的人真的动手。
“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怒视着坐在凳子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忌惮着她身边的陆承颐,说不定都要扑上去了。
陆承颐嘴角一勾,“南平动荡,自然是为了保护各位的安危。”
“你......”众人一窒,说不出话。
保护他们的安危用得着将他们的人也控制起来吗?这明摆着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就是入虎口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穆勒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靠近穆勒身边的人说。
穆勒耸了耸肩,倚着柱子满脸不在乎,总归是不会算计到他头上。
他的态度表明了他此时的立场,再联想几天前众人在他那边却被陆承颐抓住的事情,一时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早知这个洋人靠不住,他们又何必为了一个洋人去得罪总长!
正想着陆承颐站到了前面,一身军阀装,英俊飒爽,眉目似箭刺得他们浑身都疼,薄唇微勾声音缓缓而出,“各位,如今南平祸事不断,本想着宴请捐款,却不想各位自请上门,想来定是要为南平出一份力了。”
宋清晚忍不住轻笑出声,陆承颐脸皮也是挺厚,明明是自己两次上门送贴,甚至到穆勒那里堵门才让他们前来,到了他嘴里却成了这些人自愿上门的。
不过此时命都在他手里,任凭他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反驳,也算是出了口气。
沈知烟不知道中间细情,可看她的样子也能猜到,本还担心他们此番的举动会不会惹得那些商人生气,这会儿倒是放下心跟着看戏。
没听到反驳的声音,陆承颐继续说:“如今粮食吃紧,粮价却只高不低,各位肯定同心不已,往日里各位没有时间,不如趁着今日好好坐下商讨一番,看看这粮价究竟应该定多少!”
一句话又让众人变了脸,敢怒不敢言。
陆承颐说完就下去了,陆家似乎是刻意给他一段反应的时间,坐在一旁不言语。
商人不安地入座,想要询问穆勒接下来怎么办,可是陆家人就在身边人,让他们也没办法说出口,只能给个眼神希望他能看明白。
一瞬间没人说话,相互看着希望对方能够出个好主意让他们好早点离开,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
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宋清晚有些困倦,不停地打哈欠。
陆承颐见状,转头跟陆知毅说了一声,而后抱着她轻声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宋清晚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而自己折腾不起,就点点头同意。
沈知烟本就没什么事,也懒得看他们是怎么闹得,跟着走出去。
外面,陆景墨和赵副管带着守着,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来。
“我送她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陆承颐看着他们说。
陆景墨见他怀里的人已经昏昏欲睡,立即说:“你们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你放心好了。”
陆承颐将宋清晚送回荷韵阁,为她脱掉外衣,盖好被子,伸手摸摸她的脸,眼底带着温柔,转头看见留在荷韵阁的晚香,让她照顾好宋清晚,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重新回到客厅,原先还沉默的人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
“你们怎么不挑价格!我们粮行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全城就数我们粮行的价格最低,还怎么挑?南平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月前就已经囤了数十粮仓的粮食,就等着大赚一笔!”
“呵,你怎么不说你囤了的那些,价格是商会统一定的,为什么就你们的价格最低?”
“就是,就是。”其他人随声附和,气的那人说不出话。
穆勒余光瞥见他,小步挪到他身边,一手背在身后一边小声说:“陆,这个状况,你还满意吗?”
陆承颐看了他一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的目的我都已经帮你达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他笑眯眯地看着他。
陆承颐扯了扯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穆勒先生,今天不巧,你看各大老板都在这里,我要是抛下他们跟你去商量,他们怕也是有意见,再说我的目的还没到。”
穆勒顿了下,略微失望地叹气:“那好吧,那就等陆忙完我们再谈吧,只希望陆不要让我等太久。”
“自然。”陆承颐应付了两声,转头冷了脸,坐在一旁继续看他们相互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