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爷爷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慕长笙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他的脚步迈进房间,跨过地上的女士内衣,径直在床边停下。
  猛然掀开床上的被子,慕贝贝吓得一个激灵,下一秒又把被子扯回来,身子抖成了筛糠。
  “慕贝贝。”
  两人僵持几个来回,慕长笙没了耐心,一句呵斥后转身走到了沙发边,盯着沙发上的礼品盒,又看着蔓延到地板的那一众物件,将盒子里的钥匙捡起来,眸子里透着深不可测的寒气。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解释着,这话明显是说给慕贝贝听的,但又显出几分心不在焉来。
  慕贝贝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眨巴两下之后闷闷的嗓音响起,“我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你也从来没见过我。”
  像是提出一笔交易,慕长笙眸光深沉,再次掀开了床上的被子,对上女生惶惑的视线,他冷冷地开口:“坐起来。”
  慕贝贝好不容易挣扎着靠在床头,将被锁住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头发凌乱地散开,眼里满是警惕。
  “来我房间做什么?”
  慕长笙是质询的语气,慕贝贝闻言吸吸鼻子,不觉有些委屈,“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没想到你,你……”
  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慕长笙显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一阵咳嗽打断,“有什么话要问?”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眼下这种情况就更是没什么心思问出口了,要是慕长笙不提起,她倒是全然忘了自己来敲门的目的。
  但既然说到这里,要是自己不问出点什么倒真显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于是抬着下巴故作凝重,“今天你和爷爷鬼鬼祟祟在讨论什么,为什么我一回来你们两个就不说话了?”
  原本只是好奇,但慕长笙的脸色却明显僵硬了下来,避开了她的视线,“你都听到什么了?”
  慕贝贝倒是没觉察出什么,此刻脑筋转来转去,大部分的心思都在想着要怎么摆脱目前的囧境,于是也就随口应了一句:“听到什么住院不住院的,谁要住院了?”
  说着身子扭捏两下,朝沙发的方向努努嘴,又拽了拽身后的手铐,“你能不能先给我把这个解开,我胳膊都快断了……”
  闻声视线下移,看到女生的手腕处已经一片红肿,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不小的挣扎,再看她眼底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变态。
  慕长笙猝不及防倾下身子来,猛然间对上女生清冽的眸子,两人的脸隔着极短的距离,他轻易就将慕贝贝满脸的慌乱收进眼底。
  唇角微勾着挑逗,“你把自己锁在我的床上,这么明显的意图我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看着她如意料之中的那样对刚刚的问题全然没了追究的心思,只一心往后仰着身体,眼底惊恐地躲避着:“慕长笙,你要干什么?”
  “你没听见爷爷的话吗?他老人家都默认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慕贝贝难以置信,刚刚还说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下一秒就原形毕露。
  她眼珠子一转,不等慕长笙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便朝他的脑门一头撞了上去。
  顿时觉得一阵眼冒金星,慕长笙被撞得一个趔趄,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慕贝贝撕心裂肺的呐喊:“李嫂,救命啊,救救我……”
  他扶着额头好半天才睁开眼睛,一手刚捂住了她的嘴巴,人又一头撞了上来,这回磕上了他的眉骨,觉得骨头都裂了。
  “慕贝贝!”
  慕长笙扶着床沿,见慕贝贝的双腿朝着空气一顿狂踩乱蹬,像是发了疯一样把被子枕头全蹬到了地上,正在楼下打扫的李嫂闻声上楼,站在门口见到卧室的景象之后也是目瞪口呆,吓得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少爷,小姐……”
  李嫂站在房间门口进退两难,就见慕长笙倚着柜门表情痛苦,慕贝贝躺在床上像是喝了兴奋剂,再看一地的枕头、被子以及内衣,登时有些脸红。
  “李嫂,救我!”
  慕贝贝听见李嫂的声音,忙停下来朝着门口呼救,李嫂却有些迟疑地观察着慕长笙的脸色,见他大手一挥,忍着痛苦低声吩咐一句“这里交给我”,她低头应了一句之后就如获大赦般下了楼。
  慕贝贝简直绝望。
  “你再动一下,我就把钥匙丢进马桶。”
  慕长笙亮着手里的钥匙,口中不无威胁,慕贝贝闻声立马乖觉了下来,将身体往旁边躲了躲,露出那只手腕。
  解开了手铐,他顺势将身体靠在床头,与慕贝贝并排坐着,趁着女生要翻身下床的间隙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是真有这想法,上次在酒店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他眼底情绪十分复杂,说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孙炎的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他按了免提,就听见电话那段孙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兴奋和焦急,“慕总,有什么事吗?”
  此时孙炎正坐在一片烛光之下,吃完了面前的牛排,接电话的同时端起手边的红酒饮了一口。
  不远处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让他莫名兴奋,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朝着卧室走去。
  “孙炎,让你去店里拿定制的旗袍,你拿了什么?”
  慕长笙的声音嫌少会有这般冷漠可怕,孙炎顿时觉得被当头淋下一盆冷水,所有的兴致一瞬间荡然无存不说,心底还隐隐冒出一股寒意。
  “不会吧?”
  想到今天拎着盒子上电梯时被迎面撞翻的画面,孙炎额头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脚步匆匆地赶到卧室,打开了放在床上的礼盒。
  一件墨绿色旗袍赫然出现在眼前。
  脚下一个虚晃,整个人便跌坐在了床边。
  “慕,慕总……”孙炎擦着冷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是我搞错了,衣服在我这里,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
  说着起身就要往门边去,慕长笙冷冷地打断,“明天带去公司。”
  继而便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着身边的女生,“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慕贝贝觉得手腕处被慕长笙握着的地方一阵湿热,她吸了吸鼻子,从他手中挣脱的同时起身,“我也没说不相信你。”
  慕长笙觉得眉骨疼得厉害,“你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相信我。”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慕贝贝转头要辩解时发现他额头一片通红,眼角还有一片淡淡的乌青,顿时就把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转身,忙不迭出了房门,不等慕长笙再追究就“砰”的关上了房门,倚在门口大喘了一会儿粗气。
  “旗袍?”回房间的路上喃喃自语,“原来他准备的礼物是旗袍……”
  虽然已经有了一件,但她的身材很适合穿旗袍,而且怎么也比什么乱七八糟的皮鞭、蜡烛要好接受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