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班的护士刚刚从护士站出来,见到被推着刚刚进入病房的慕贝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脚步跟上去瞅了两眼,又见到了正一语不发站在旁边的慕长笙,这才确信是几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的两人。
  手指无意识地指出去,又看着正哀嚎的慕贝贝,“这又是怎么了?”
  慕贝贝脸色憋得通红,看到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医生一来就要她脱裤子,顿时哭得更凄惨了,双手无助地抓着自己的裤腿,愣是和一行跟上来帮忙的护士抗衡了半天。
  气鼓鼓地瞪向慕长笙,见他一副局外人的闲散姿态,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腾空和那些人抗争的间隙还能一脚瞪出去,重重地踹在了男人深灰色的裤腿上。
  “慕长笙,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大腿处赫然显现一处明显的脚印,眼见着病床上的女生渐渐没了力气,这才朝那一群人开口,“有没有女医生,我看她比较害羞。”
  老医生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闻言直起身子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框,将旁边的慕长笙打量一眼,跟着眼里闪过几许不悦的光芒。
  他行医这么多年,这话他听得不少,却也最不爱听。
  “这位先生如果真的介意,可以等明天早上再来挂号就诊,现在当班的骨科医生只有我一个。”
  说罢发出不满的闷哼声,朝还在哀嚎不休的慕贝贝看一眼,“小丫头嚎成这样,要先确定是软组织挫伤还是骨裂,现在放射科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我必须亲自看一下。”
  慕贝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那老人,一种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无助地咬着下唇,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那眼底的痛苦和绝望俨然有种琼瑶剧的既视感,旁边三两个护士冷漠地看着,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慕长笙眼底的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半晌抬头问:“骨裂和软组织挫伤的区别在哪里,您来指导,我有没有可能能做出判断?”
  “什么啊?”慕贝贝嗓音嘶哑,转头偏偏看到慕长笙一脸严肃的样子,竟半点不像开玩笑。
  医生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沉声没说话,眼见局面一点点僵持下去,最终老人家还是妥协下来,不悦地哼一声,顺势拉上了病床上的布帘,将一室的人隔绝开。
  “贝贝,手放开。”慕长笙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一手正要去解慕贝贝背带裤的肩带。
  只要想到这个男人马上要见到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并且自己以后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和他共住一个屋檐,心头更是绝望。
  大喊着:“不要,慕长笙,你走开!还是让医生来吧。”
  身体又往后蜷了蜷,“慕长笙,我警告你啊——”
  男人面色不虞,对慕贝贝的选择显出几分不满,便冷冷道:“你害羞什么,小时候尿布都是我给你换的。”
  隐隐听见了布帘外隐忍的笑声,一群小护士抿着嘴唇相互对视着,不料想下一秒就听见男人一声刻意隐忍的闷哼。
  “慕贝贝——”慕长笙咬牙,额头爆起了青筋,身体也不自知地微微蜷缩,扶在一旁的桌子上半天都没缓过一口气来。
  慕贝贝捂着嘴巴,就见男人小腹以下某个隐私部位显出赫然一只清晰的脚印,顿时有些惊慌。
  “慕,慕长笙,我警告过你的啊!”
  又等了半晌,见慕长笙撩开布帘出来,带着些怒气回头瞪了慕贝贝一眼,“还是劳烦医生替她看吧。”
  他的鬓角沁着细密的汗,身体往旁边推了推,刚刚进门凑热闹的护士见状迈步走了出来,“赵医生,要不我试试吧。”
  赵医生眸光微沉,顺势回过头来,见到面前并不眼熟的护士之后有些迟疑,“你?”
  护士淡笑着点头,“我之前在骨科待过一段时间,跟刘医生后面接触过两个尾椎骨骨裂的病人,应该能分辨出情况来。”
  见那一声沉吟片刻略微颔首,护士才又撩开布帘进去,慕贝贝抬头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有些尴尬,“护士姐姐,又是你啊——”
  说罢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脱了裤子,任由来人检查。
  不多久人又掀开门帘出来,略微缓过劲来的慕长笙从座椅上起来,眼中沉冷,“她怎么样?”
  护士敛眸,将刚刚卷起的袖管放下,这时候神色略带严肃,语气也很严谨,“受伤部位有淤青,应该是轻微骨裂,不过症状不严重,在家静养两天,后面一个月注意不要二次受创就行。”
  听完这么说,慕长笙也算是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不多久一群人退出了病房,慕贝贝拉开被褥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慕长笙。
  口鼻掩在被窝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医生说我要静养。”
  虽然刻意表现得楚楚可怜,但语气中还是不乏威胁的意味。慕长笙踱步到病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似乎并不买账。
  只觉得男人眼底就要喷出火来了。
  惊慌之中的慕贝贝又伸手去捞被子,将那软软的一团棉絮抱在怀里,眼底满是警惕,“慕长笙,你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受的伤,要是爷爷知道你借着在外面应酬的机会到处勾三搭四,败坏我们慕家的门风,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慕长笙敛眸,半点不受她的威胁,勾唇反观着她,“那你要从哪里开始解释起?是从你骗爷爷说去图书馆自习,还是骗我说自习累了住在同学家里?”
  “咳咳咳——”慕贝贝被惊得一阵咳嗽,粉嫩的脸颊都咳红了,连连摆手着赔笑,“我就是开个玩笑,慕长笙你不会当真的吧?”
  慕长笙也没有跟她周旋的兴致,脸色逐渐冷下来,反问她:“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带你去饭局吗?”
  慕贝贝抱着被子眨巴两下眼睛,无辜地摇摇头。
  慕长笙不急不缓,又问:“那个安妮,在你看来有多难对付?”
  这话慕贝贝就不爱听了,现在想到那张狐媚惑主的脸还是不由得牙齿打颤,气咻咻地贬低道:“天天顶着一张整容脸招摇撞市,其实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这样的人我才不屑于对付她。”
  男人对她的判断不置可否,只是闻言不由得打击:“那你还被人打成这样?”
  慕贝贝红了红脸,“那不是个意外么。”
  脸又悄悄埋了进去,露出骨碌碌的眼睛来观察他的神色。慕长笙似乎也不生气,神色温和的几许问她:“那金总呢?”
  “金总?”慕贝贝眼中不可控制地想起那个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中年男人,略微点了点头,“还不错啊,对人挺和善的,长得也挺帅,蛮有中年大叔的魅力哦。”
  慕长笙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