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天看着她,心口抽丝剥茧般的疼,“芳芳,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不是随口说说的,我跟小绿已经完全断了,我要你,我只想跟你结婚。”
若是换在几个月前,许芳一定感动的一塌糊涂,可现如今剩下的只有嘲讽,“晚了,晚了你懂吗?”曾经,在她最需要戒掉许南越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全心全意地爱上哥哥以外的男人,然而她错了,世上任何都无法取代许南越,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他结婚了,她亦是一辈子无法忘记。
宴会还在进行中,人们见许芳离开,顿时失去了不小的兴致,这才把目光转向今天的主人公---慕华云。
慕华云脸色比之前明显阴郁了几分,但依旧是大方而得体地笑了笑,对着许南越说道,“看来,芳芳这个丫头福气不浅,居然有这么优秀的追求者,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
许南越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根本听不进女人的话,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刚刚亲密无间的样子,明知道,他与她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她今后和只能是其他男人的,可偏偏忍不住一颗心的嫉恨。
“南越,南越?你哪里不舒服吗?”慕华云轻声问道,一脸的关切之情。
“我没事,你如果累的话,早点进房间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许南越这才回过神来,例行公事的口吻说道,让她回房,甚至是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慕华云心中说不尽是酸楚,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如今真的嫁给他了,并未迎来那种喜悦,反而是无尽的担忧,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她会越发地小心翼翼,珍惜下去。
慕华云见许南越没有心思跟她说话,只好识趣地离开了会场,一个人提着小礼服去了婚房休息。
一路仓皇逃离,许芳躲进了自己儿时居住的房间,这里的摆设一如从前,细微地没有丁点变化,可见许南越用了不少心思,吩咐女佣们收拾。
将自己关在无人的房间里,拉上窗帘,与黑暗为伍,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转眼到了夜晚,窗外的月亮照进了,洒落一地的清辉,别墅外面,悠扬喜悦的乐声不绝于耳,而她的房间,显得格外清冷寂寞。
许芳一颗心无法平复下来,闭上眼,满满的都是许南越和慕华云亲密相拥的画面,今后,他们会不会相爱,然后生个孩子…….许芳不敢往下想,因为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嫉恨,哥哥,哥哥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凭什么被一个恶俗的女人给抢走?
走出房间,才发现别墅里的女佣全部被招去会场帮忙了,气氛越发的清冷。
许芳一路走在许家大宅中,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可怜无助,不曾知道,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不知不觉,腕表上的钟指向十点,她停在许南越居住的楼阁前面,仰望着二楼的落地窗,现在,他们该洞房了吧?
洞房?一想起这个词,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她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索性,她又折去酒窖,搬了几瓶顶级红酒出来,一个人傻傻地坐在草地上面,打开盖子,豪爽地饮下。
“你做什么?”莫凌天在身后观望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现身阻止道。
“你又来做什么?”许芳正眼没看他,没好气地嚷嚷道。
“我如果不跟着,你打算怎么折磨自己?”莫凌天看出了她的不开心,可无法猜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他吗?不可能的,他没有那个本事。
“我喝个酒,关你屁事?走开。”许芳不客气地吼道,又仰头喝下一大口,辛辣的刺激,多少缓解了心中的那份痛楚。
“你一个女孩子,能喝这些吗?胡闹什么?”莫凌天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瓶子。
“哇…….”许芳委屈至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向是坚强示人的女孩,第一次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已经够难过了,却连喝酒的资格都没有,想一人静一静,他却跑来扰乱。
莫凌天从未见过她哭的如此伤心欲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无法愈合的样子,他心痛不已,重新将酒瓶还给她,“我不说你了,你倒是停下,停下好不好?别哭了。”
男人越劝说,女人哭的越发凶猛,精致的妆容全部毁掉,睫毛膏湿哒哒的,黑漆漆地一团糊了满脸,那样子狼狈至极。
许芳哭着,无法自控,“我要哭,凭什么,凭什么我做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我偏要哭,哭出来才舒服。”
“好好好,你哭,哭吧,统统发泄出来。”莫凌天无法劝慰,只好默默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
熟悉温暖的男性气息,让许芳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时光。
哭了半个钟头,许芳泪腺干涸,再也哭不出来,沙哑着声音,红肿着眼睛,一个不折不扣的感情失败者相貌。
不说话,推开男人的怀抱,仰头开始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冰冷刺激的液体划过咽喉,传入胃里,引起一阵阵痉挛,很痛,却丝毫不愿意停下。
许芳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后弄得眼冒金星,意识涣散,“咦,没有了?我还想喝啊,快点,帮我拿酒过来。”
“你够了。”莫凌天气闷地吼道,看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何尝好受?
“没够,还没有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高兴,高兴就要喝多点不是吗?”许芳喃喃自语着,一张脸颊红彤彤的。
“芳儿,告诉我,你究竟遇到了什么?谁把你欺负成了这样?”莫凌天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痛心疾首地问道。
许芳眨巴着眼睛,亮晶晶的眸子,“谁欺负我了?谁敢欺负我?你别逗了啊,哈哈。”她受过的欺负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自己都数不清,也懒得去理清。
她明明是许家唯一的千金,有着和睦的家庭,慈善的母亲,外人眼中羡慕的天之骄女,然而不是,那只是华丽外表下的假象。
她不过是可怜虫,寄宿在奢华的别墅里,她的母亲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最后被小三活活逼死,他的父亲,也不是外人眼中慈眉善目,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不会顾念亲情,为了家族面子,亲手将她送入狱中。
在监狱里,她最美好的青春期是无尽的黑暗和丑陋陪伴的,她亲眼见识到了人性最肮脏的一面,对世界早就充满了敌意。
她后来遇到了宫倾,原以为是小说里面一样完美的男人,然而也不是,宫倾为了上位,残忍地抛弃了她。
她的人生,如此不堪,如此丑陋,每每回想起来,都无法活下去。
然而,她一直自信而光明地活着,因为心中有个信念,那便是许南越,她最至亲的哥哥,最挚爱的男人,可如今…….最后的梦想也幻灭,她对人生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她活着如此艰难。
“快点,到了闹洞房时间了。”别墅周围,有不少宾客兴致勃勃地围上来。
许芳的酒清醒了两分,洞房,终于要洞房了吗?双脚努力地站起,跌跌撞撞地往人群里钻。
“你去哪里?喝成这副鬼样子。”莫凌天拉住她的手臂,严苛地责备。
“洞房啊,不能错过的,你也去吧,凑凑热闹。”许芳笑容明媚,无人知晓这一刻她的心在滴血。
“芳儿!”莫凌天看她笑着,可比哭还难看。
十来个热情的年轻男女一齐上了二楼,新婚的房间,门还未关上,里头传来轻微的对话声。
一行人忽然出现,顿时让慕华云春光满面,“就说,他们回来的,你还不信呢,要你关门,现在好了?”
许南越本来并未在意接下来发生什么,但一转身,看到人群中的许芳,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她怎么跑来了?该死。
“快点,游戏开始了,第一个环节,吃苹果!”四表妹苏媛媛打头阵,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来来来,新娘子快坐好,跟新郎配合好。”
屋子里嘈杂声像是没有休止的音符一般,扰的许芳头痛欲裂,虽然既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可一双腿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被苏媛媛用长线吊起,然后落在新婚夫妇的中间。
“吃吧,一起吃,一定要吃到最后一口哟,如果失败,新娘子就得让我们每个人亲一口,男人也有份。”
这刁钻古怪的闹洞房方式,着实让许南越头痛,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低吼一声,全部赶走,但如今…….是时候让她彻底死心了。
他斗不过许晋亨,亦是无法走出道德伦常的防线,所以他残忍地选择放手,结束这段根本没有结果的爱情之路。
“好好,你们别耍诈就行。”许南越难得温和,竟然满口答应。
“好叻,吃苹果了,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苏媛媛满心欢喜地嚷嚷着,眼中的落寞亦是无从掩饰。
表哥,如天神一般的男人,终于娶妻了吗?凭什么,凭什么娶了个烂货?根本不配,慕华云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得到了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悬挂起苹果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南越率性而为,附身凑上苹果的一半。
相反,慕华云一副娇羞不已的样子,推三阻四才凑过去脂粉气息浓重的脸孔。
一场恩爱缠绵的戏码开始上演,啃苹果的声音涤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许芳失神地看着两人,一颗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