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绝的举动,是在向死亡宣战!
  “冷素夕!”赫连城惊恐的怒喝声响起,震得房子都跟着抖三抖。
  “赫连城,这一回,死,我可以自己选择!”冷素夕举着还在渗血的手臂,虚弱地一笑,眼中的光华渐渐暗下。
  既然她不能抵抗命运,那么这一回,她选择屈服!是不是这样,就不会那么累了?妹妹,城哥哥,对不起……我终究是个弱者!
  她轻轻地闭上眼,任由藏皇发疯地撕咬她的身体,一阵阵撕裂的痛后,是无止境的麻木……
  她失去了最后意识之前,耳边隐约传来一声似怜惜似无奈的声音,“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很温暖的怀抱,很熟悉的男性气息,冷素夕下意识地将身体靠拢,小脸埋入男人的胸膛,“城……我好想你……”
  名为城的男人,是她暗黑人生中,唯一一抹璀璨的曙光,城,这个完美地不似凡人的男人,与她的距离,那么的遥不可及。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冷素夕再次醒过来,仿佛感觉死了一回那么悠长,但,她很清楚,自己依旧存活着。
  痛,连着轻轻呼吸一下,都要痛的死去活来。
  她轻阖着眼眸,不愿意去看这个世界,永远禁锢她身体和心的囚牢。
  额头,忽然一重,温热宽厚的手掌覆上来,熟悉的气息,冷素夕的心蓦地一悸,缓缓睁开疲累的眼眸。
  是他!容修!赫连城的挚友,从国外过来,她仅仅在饭局上见过一回,总有种很熟悉的错觉,这个男人,就是她三年来一直忘不掉的男人。
  因为太过震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忘记了言语。
  容修见她总算醒来,深锁的眉头舒缓开来,“你终于醒了,饿不饿?”他语声温润而富有磁性,无形中给人带来一抹温暖。
  冰冷的心间仿佛照入了一道绚丽朝阳,冷素夕痴痴地自语,“我还活着……还活着。”活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容修,她念了整整三年的男人。
  容修看她的目光有一丝细微的心疼,“傻丫头,做什么那么倔的脾气!阿城他最多只是吓吓你,你当时服个软就好,何苦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只会要我生不如死。”冷素夕忆起那夜的事情,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周围,她躺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床褥舒适,头顶是淡紫色的水晶灯。
  “放心,你很安全,今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容修似是洞悉了她的担忧,于是轻声安慰道。
  “容先生,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吗?”冷素夕眸光晶亮,一瞬不瞬地凝着他好看的眉眼。
  容修淡淡一笑,“从现在起,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吧,丫头,你已经七天没有进食了,全靠这几瓶营养液。”他指了指挂在床头的点滴,他没有说出实情,也是遵循赫连城的意见。
  冷素夕默默地点头,而后试着坐起身子,刚一动,就疼的冷汗直流。
  容修眉头一皱,“还是别动,我慢慢喂你吃。”
  他不清楚,这个女孩究竟该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藏皇的笼子中殊死斗争。
  赫连城曾经也用藏皇处置过几个穷凶恶极的匪徒,现在却用这样的方式对付一个瘦弱的丫头,着实令他费解,但更费解的事情在后面。
  听说当时的藏皇失去了控制,赫连城硬是冒着危险进入笼子,将女孩从野兽嘴里救了出来,他浑身上下,伤了数十处,当夜却让最好的医生先给冷素夕诊治。
  七天里,他会时刻监督苏珊给冷素夕的伤口换药,苏珊不小心睡过去,他就选择亲自动手,而且都是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从未间断过……
  容修敛去思绪,端起一碗营养粥,“可能有点烫,让它先凉一下,现在告诉我,身体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冷素夕点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男人,“我不知道……感觉全身都痛。”
  容修给予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试着动一下,再这样躺下去,你很难下床了……”
  “好……”冷素夕默默点头,然后试着抬高手臂,一股钻心的痛席卷而来,伴随着些许的凉意。
  天!为什么还没穿衣服?冷素夕没有血色的脸瞬间一片羞涩的潮红,因为举起手臂,半边的胸部差点露出!
  容修显然也没料到此番尴尬的境况,他连忙伸手,将被褥拉扯上去,“对不起……你现在还是不动的好。”
  说话的同时,竟有些心猿意马,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再完美的都目睹过,只是……..刚才那淡淡的惊鸿一瞥,莫名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以至于一辈子都无法忘却,极致白皙的肌肤上,残留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疤,无形中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妖娆的美感,最后莫大的疼惜接踵而来。
  冷素夕诺诺地点头,窘迫地凝着他俊美的脸庞,“那个…….其实,是我大意了,没穿衣服都不知道。”
  他的神色似乎很负疚,还夹杂着尴尬的意味,她就慌忙着解释,生怕让他难堪。
  容修淡淡一笑,敛去心中的思绪,“好了,再解释下去,你的胃该反抗了。”修长白璧的手拿起汤匙。
  他深邃的瞳仁聚集着认真的神色,冷素夕一眼看去,便深深地跌入,无法再抽离。此番此景,一如三年前,她眼盲的时候,他不辞辛苦,全心全意地照料她,亲手喂她吃饭,挨着她睡觉,单纯而宠溺地拥抱着,给她讲述世界各地新奇的事情……
  每一个幽深的夜晚,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宛如绚烂的朝阳,给予人无限的希冀。
  他淡淡地说,“丫头……你要是一辈子看不见,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家里多双筷子……”
  冷素夕一口一口地咽下男人递过来的食物,最后眼眶忍不住微湿,忽然停下。
  “哪里不舒服吗?”容修下意识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之前高烧了整整四天,就怕再出事。
  “容先生……你三年前在华尔街……”冷素夕怔了怔精神,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
  然而,她的话还没问完,就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谁来了?冷素夕一脸惊惧地看向门口的方向……那夜留下的阴影,她依旧心有余悸,潜意识中,对赫连城产生了莫大的惧意。
  “容先生,刚刚有你的电话,是美国打过来的!”苏珊礼貌地说道,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冷素夕的心这才落定。不禁狐疑,自己究竟待在什么地方?容修连着手机都不能携带。
  美国?容修微微一怔,旋即放下手里的青瓷碗,对着冷素夕道,“苏小姐会照顾好你,别担心,安心待在这里把身体养好。”
  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冷素夕的额头,而后起身离开,脸色恢复平日里的疏离。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冷素夕一颗心也跟着空落落的,神色恹恹,提不起半点精神,目光带着一丝的探究,瞥了眼苏珊忙碌的身影。
  苏珊将粥拿起,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多少吃点东西吧,即便是为了家人。”她深凝着床上的女孩,无法明白,赫连城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以身犯险,弄得一身的伤患,还得瞒着所有人。
  家人?冷素夕闻言,再也无法镇定,“苏珊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妹妹的下落?求你告诉我,拜托了!”
  苏珊脸色恢复如初的冰冷,机械性地递过去一勺子清粥,“抱歉,这些我不方便透露,有什么你可以直接问二少。”
  冷素夕失落地垂下眼帘,心中一阵懊悔、自责,当时究竟怎么了,为了一时之气作了死的决心,如果真死了,她唯一的妹妹又该怎么办?
  吃过饭,躺在床上一整天,空荡荡的房间里,了无生气,一种莫大的孤寂油然而生,伴随着伤口一阵阵的痛感,冷素夕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凌晨两点多的样子,她被一股难耐的痛痒惊醒,浑身上下连带着被褥都湿透了,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噬,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好痛!”虚弱、破碎的嘤咛从唇瓣里溢出,她的身体弯成了一道弓形。
  意识模糊间,以为自己会就此痛死过去,一只温热的大掌及时伸了过来,扣住她的小腰,将她的身体整个腾空抱起。
  “阿城……”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冷素夕喃喃呓语着,她濒临干涸,而他的到来就像是一场及时的甘露。
  阿城!这个称呼,不少人唤过,他没觉得有任何的深意,而从她的嘴里溢出,他却浑身一震,轻柔的语调,满含依赖的口气,让他突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小乖,你要是再乖一点,我可能就不忍心伤你了。”男人似是无可奈何地叹息道,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墨黑的眼眸在黑夜中,凝聚着专注的深意。
  也不知身在何处,冷素夕身体的痛感消失,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痒意。
  谁?她豁然睁开眼……
  “醒了?”赫连城轻描淡写的问,略略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啊。”冷素夕惊得瞳孔剧缩。
  “别动,你想落得残废吗?骨头刚刚愈合!”赫连城一声呵斥,跟着长臂伸出,将她娇小的身子卷入怀里。
  清冽的薄荷香扑面而来,隐约中,竟能闻到奇异的桔梗枝的味道……冷素夕有片刻的失神,睁大明亮的眼睛看他。
  他精致的五官一如既往,曾经让她深恶痛绝,而今那墨黑的眼眸中所隐含的神色,她有些看不懂了……渐渐的,连带着对他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赫连城见她乖顺不少,深锁的眉宇舒散开,唇角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你在看我?怎么样,看够了吗?”
  难得这个小女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心中竟有一丝的愉悦!赫连城不禁暗暗自嘲,究竟是怎么了,何时起,思绪被一个小女人所控制了?这个女人,可是他要折磨一辈子,禁锢一辈子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