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顾一念已经站在了再次开庭的法院里,谈论声少了很多,只是看着顾一念的目光还是如同刚才那般不善,顾一念却因为刚才陆殃的一番话,也比一开始放松了一些。
  “法官好,各位陪审团好,我是被告律师,靳律风。”
  靳律风站起身,向各位鞠了个躬,语调平和,“现在的人好像都很喜欢用自己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就像我只是看不惯我的当事人这么被污蔑,就有人觉得我和当事人同流合污。”
  比起刚才原告律师,靳律风显得更加惹眼几分,气场也不一样,他用没有丝毫起伏的话语一字一句地陈述自己的观点,观众席没人再议论纷纷,都消停了不少。
  靳律风的目的达到,又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长篇大论,“我想给各位讲一个故事……”
  “反对!”原告律师赶紧站起身出声打断靳律风,向法官说道,“被告律师净讲一些与本案无关的事情,显然是想混淆视听!”
  “法官大人,我要讲的故事就关于我当事人的,绝对与本案有关。”靳律风认真道。
  法官略作思索,“反对无效,请被告律师继续陈述。”
  原告律师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我的当事人,顾一念,从小就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成人,母亲没什么大的期盼,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快乐的成长,很快,女儿不辜负母亲的期待,21岁,就出演了人生第一部电影,凭借青涩稚嫩却扣人心弦的演技拿下了当年的青龙影后,试问在场的人,有多少人能在自己21岁的时候站在这么高的位置?”
  微微停顿了下,他接着道,“想必这对我的当事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人生巅峰了,未来很长的日子,都未必能到达这个高度。那么再请问,如果你们是我的当事人,你们是否愿意在自己最巅峰的时期放弃一切呢?年纪轻轻就拿了影后,以后的星路会有多么坦荡,那是我当事人最美好的年纪,你们说为什么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唏嘘。
  “为了她的爱情。”
  靳律风精锐的眸子直逼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神情的厉致谦,厉致谦却把目光看向了顾一念。
  今天的顾一念穿了一身正装,和她往常都不一样,知性而优雅,可惜表情有些黯淡。
  厉致谦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站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小姑娘,笑容张扬而生动,“厉致谦,我嫁给你好不好?”
  看着她清澈透亮的双眸,厉致谦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回答她,“好。”
  可是结了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东西渐渐变了,可能是顾一念在厉家被磨去的性子,也可能是他夜夜不断的应酬。
  反正到后来,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然后到了今天这一步。
  对于顾一念来说,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往事了,她没有想到靳律风会放在法院里说,他讲话很有技巧,想要引起在场的人产生共鸣,让他们带入到顾一念的感受。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是很有效的。
  “请问原告,你的父母是否不喜欢我当事人的职业,觉得她的职业高攀不起你们厉家?”
  厉致谦从回忆里出来,没有什么顾虑和犹豫的点了点头,“是,我父母不喜欢她的职业。”
  “谢谢原告的如实相告。”靳律风收回目光,“我的当事人为了她的爱情,放弃了她的事业,将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拉下来,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全职太太,由此可见,我的当事人是有多喜欢原告,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当然,也肯定会有人说,她嫁的是豪门,就算放弃事业又能怎么样呢?是啊,嫁入豪门这件事听起来真是不错。”
  靳律风从桌上的档案袋拿出几样东西,一一拿起给大家看,“这是原告给我当事人的卡,但我的当事人几乎没怎么动过这张卡里的钱,还有这张医院检查身体的证明。”
  “大家肯定很好奇,这张证明又能说明什么,我来替大家解答,我的当事人从嫁入所谓的豪门开始,就一直被婆婆催生,因为一直怀不上,所以被逼着做试管婴儿,身上大大小小的针眼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承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可未能有身孕是我当事人的错吗?”
  “三年前,我的当事人发生了严重车祸,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至今还躺在医院未曾醒来,自己也因为做了手术而子宫受损,不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啊,这样的豪门,谁想嫁,谁愿意嫁?”
  群众都是易被煽动和鼓动的群体,观众席和陪审团中的女性和大部分其他人,都已经用同情而又惋惜的眼神看向顾一念了。
  可能是因为靳律风讲得过于动情了,顾一念想起那些日子,眼眶渐渐都有些红了。
  “而这张证明,正是我的当事人在医院检查身体被查出难以有孕,被有心人偷拍,并在网上无限夸大其词,污蔑我当事人因为滥交而染病的事情。而作为原告的厉先生,请问你在不知道我的当事人难以受孕时,为何是让她去做试管婴儿,而不是质疑自己身体不行呢?”
  靳律风有些毒,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被当众质疑男性能力,观众席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就是一阵嘲笑。
  “我和她并未同房。”
  厉致谦黑着脸,冷声丢出这句解释。
  “很好。”靳律风满意的点头,“刚才原告律师拿了些高糊的照片出来,那么我也就有样学样,拿点照片出来供各位欣赏了,只不过我的照片可不是高糊,而是高清无码。”
  靳律风把备了多份的照片让助理分别给法官和陪审团,甚至还毫不吝啬地给了原告他们,果然厉致谦他们一看到照片,脸色骤变。
  “各位手中的照片拍的一清二楚,是狗仔偷拍原告和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种会所和风月场所的证据。”
  靳律风举高手中的相片,让观众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每一张照片,都有详细的地点和出入时间,请问原告,这是你本人吧,不存在我诽谤污蔑吧?”
  厉致谦的神情和眼神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像是下一秒就会雷霆大怒,可他硬生生忍住了,“是,但我只是因为应酬。”
  “应酬?”靳律风冷笑一声,镜片泛出寒光。
  “刚才原告律师拿出那些我当事人的照片,并由此推测出一系列污蔑我当事人的事情。我的当事人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每夜都出入这种场合,又加上被婆婆逼迫打针和试管,她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又有什么错呢?试问在场有多少女性没进过酒吧?我当事人不胜酒力,所以被朋友带去开房间休息,又错在了哪里?喝几杯酒就叫滥酒,去酒吧就叫滥交吗?”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请你们问问自己,这个站在你们面前的女孩子,从小自强不息,闯出一番事业后又愿意为了自己爱的人牺牲一切,在照顾她昏迷不醒的母亲同时,要满足婆婆无理的要求,承受着多日来的网络暴力,最重要的是她还要每天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又有谁能替她的青春和利益买单呢?”
  “她明明知道这场官司必败无疑,可她还是勇敢面对了,因为她相信,在这里,法律会给她一个公道还她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