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静下来后,黎歌耳朵嗡嗡作响,右肩疼的厉害,喉咙也发甜,然后抑制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
等她能睁开眼睛时,发现身上无比沉重,像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是傅司言关键时候弹开安全带,扑过来护住了她,导致前车窗的玻璃一大半都扎在他后背上,鲜血淋漓,他人被变形的车子卡死。
“傅......傅司言......”黎歌双手颤抖着扶开傅司言,男人脸上全是血,看得人触目惊心,微弱的呼吸让她整个人乱了阵脚。
傅司言眼皮子动了动,很艰难的睁开眼睛。
目光依旧漆黑深沉,上下看了看她,呼吸一下一下的,沙哑地问:“有事吗?”
“我没事,你......”黎歌看到他后背上的玻璃碎片,眼睛突然就涩了,声音都在颤抖,“我这就帮你......”
“我没事,你先出去。”
哪怕整个下半身都卡在车缝里,声音都沙哑了,男人语调依旧低缓,强撑着用手弄开周围的玻璃渣跟门,让黎歌出去。
黎歌出去后,就想拉他出来,浑身被雨水打湿,急的都快哭了。
傅司言却反抓着她的手腕,压着疼痛,沙哑开口:“黎歌,你拥有的天赋,才华无人能及,我能信的只有你,如果我死了,傅氏就麻烦你了。”
“你胡说!你不会死的!”“死”这个词刺到了黎歌,黎歌冲他大吼着,还让他闭嘴,费力的想将压他腿上的重物给挪开。
可是傅司言身体在车缝卡的太死,任凭她怎么费力都没有。
傅司言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水浸透了,他再也抓不紧黎歌的手,慢慢松开了,在黎歌的哭骂中闭上眼睛。
“傅司言,不准睡听到没有!”
“我让你睁开眼睛!”
不管黎歌怎么喊叫,傅司言就一动不动,靠近听的话,几乎没了呼吸。
这一刻黎歌被巨大的恐惧感包围。
万幸的是黎歌在车缝中找到了手机,屏幕碎了却还能正常解锁,她擦了擦屏幕上的雨水,哆哆嗦嗦的拨了120。
“喂120吗......秋雨路发生了车祸......对很严重,你们快来。”
韩锦阳的车一直跟在黎歌后头。
这场车祸也让他猝不及防,顷刻间,他脸上的温润四分五裂,浮现出从未有的紧张之色,车还没挺稳他就跌跌撞撞的扑出去。
前面那辆黑色宾利被撞的整个车都变形了,周围一地的玻璃碎片。
韩锦阳几乎是跑着过去,看到蹲在车边哭着打电话的黎歌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过去把人拉起来,“有没有事?”
看到黎歌-KanbaAPp点com-右肩鲜血淋漓时,他立刻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摁住,一手按住她肩膀,强行要带走。
“我送你去医院。”
“傅司言还在里面,你先救救他。”黎歌抓着他的手,急切道:“他整个人被车子卡住了,我怕救护车来不及,韩锦阳你帮帮忙吧!”
韩锦阳心里涌出一股火气,他一把拽过她的手机砸到地上,“管若音,这个时候你还管别人作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跟我走!”
“我不走!”黎歌将他狠狠推开,冲他吼道:“韩锦阳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你以为连着几个月送花,跟踪我,就能挽回什么了?”
“我也不叫管若音,管若音早死了!”
韩锦阳胸口有种窒息般的疼,他想跟她说明一切,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只是铁了心将她把车里拽。
两人在雨幕里拉扯着。
黎歌挣脱不开,最后发狠似的,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韩锦阳头微偏,眼镜从脸上飞了出去,脸颊上很快浮现五指印,黎歌手掌发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救护车的滴滴声由远而近,很快就到了车祸现场,黎歌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跑过去帮忙,韩锦扬仍站在那。
黎歌和几个护士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将车缝的傅司言拉出来,他双腿被卡太久,早是一片血肉模糊,黎歌看的眼眶发酸。
很快傅司言被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
见黎歌也上了救护车,韩锦阳这才反应过来,大步走过去。
“管若音!”
只看了短短一眼,救护车门就被拉上,很快滴滴着,离开了这里。
韩锦阳想要追上去,心脏狠狠跳了下,他疼的直吸冷气,五官扭曲,再也承受不住似的,高大的身体往后,狠狠砸在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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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救护车上到医院手术室,黎歌心一直紧紧吊着,满心都是恐惧和不安,她死死盯着亮红灯的手术室,眼睛眨也不眨。
医生说了,没什么事,她要相信医生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那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七八个人来到这个手术室前。
个个气质绝佳,却眼神不一。
黎歌扶着墙站起来,目光扫了过去,似乎都是傅家的人,她跟傅允之没离婚前,去傅家吃年饭见过,傅允之也在。
见黎歌在这,傅允之眼神也很复杂,又见她浑身湿透,右肩上一片狼藉,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黎歌推了一下。
“这个时候就别推了。”傅允之摁住她的手,问道:“我从新闻上看到表叔的车子在秋雨路出事了,你也在车上?”
就这么一会儿,车祸就传开了?
黎歌心头掠过几丝疑惑,面对傅允之的询问,还是嗯了声:“有车子逆行,还开了远光灯,傅总躲闪不及,所以出了车祸。”
“事情是什么样的,警察会调监控。”傅谨聆走了过来,厉声道:“如果司言的车祸跟你有关,我一定饶不了你!”
“行了谨聆,你堂弟还在里面做手术,少说话。”有傅家人说,“这位小姐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黎歌冷着脸道:“我要在这里,等傅总安全了,我自己会回去。”
“黎小姐你这话让人值得深思啊?”傅谨聆打量着黎歌,“这么担心司言,难道你跟司言有点关系?”
“傅总是我上司。”
“呵,你是把司言当上司还是什么,就说不准了!”
黎歌抿了抿唇。
她刚想说什么,又有两个人过来。
一个穿着藏紫色裙子的贵妇,面容慈祥和蔼,保养的很好,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让人看不出年龄,脚踩一双灰色的小羊皮高跟鞋,身后跟着一个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