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深直视着他的双眼。
唐时霂是个出色的心理专家,拥有着超强的催眠能力,可偏偏他属于天生就无法被催眠的人。
“我可以考虑一下将她留在身边。”厉爵深终于还是松了口,“但是,我需要你给她催眠,修正她错误的认知。”
成为别人的替身,那是绝对不可能!
他就是他,绝对不可能成为其他男人的替身,更何况像严铭岳这样的垃圾!
唐时霂遗憾摇头,“不行,我没有办法给她催眠。所谓的认知错误,其实就是一种强制性的自我催眠。董小姐在潜意识里给自己催眠了,如果我再跟她说别的话,恐怕……会对她的神经造成一定的损害。”
厉爵深皱紧眉,“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他想要知道这个小女人自我编造出来的世界,跟现实相差多大。
唐时霂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变动可以说并不太,只是彻底摒弃了严家的存在。她只记得自己妈妈还在医院里,继父手段卑劣的想要霸占她,是你在最危急的关头帮了她。你们结婚后的日子平淡却充实,两人一直相敬如宾。”
没有阴谋,没有难缠的家人,更没有什么第三者。
她婚后的两年都过得安静平和,一直如此。
厉爵深听后,表情缓和了些。
只是,唐时霂却在这个时候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和严铭岳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唐时霂的笑容里掺着几分恶劣,“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是,严铭岳性无能。”
厉爵深脸上的肌肉再度绷紧,脸色难看得骇人!
昨天晚上,董兮瑶一个劲的犹豫,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吗?
说到底,这个女人还是把他和严铭岳搞混淆了!
“阿深,你别生气。”唐时霂见他这副表情,连忙劝说,“这个误会其实很容易解释,你只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把这个误会——不对,是董小姐对严铭岳的误会彻底从她的认知里抹掉。”
厉爵深冷漠道,“我没有生气。”
只是想把姓严的那个垃圾给掐死!
被当成是替身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不能人道的替身!
他现在可真想把严铭岳弄成个残废!
“你先别急。”唐时霂解释,“其实董小姐还是能分得清你们不是同一个人的,只是严铭岳给她造成的伤害太深,她才一直记着。我方才给她治疗过,能看得出她对你们分得很清。”
厉爵深稍微缓和了些,“你有什么证据?”
他不是傻子,不是听见好听的话就信以为真,凡事讲求证据。
唐时霂脸上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方才我问过了,董小姐说,你们结婚的这些年,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但是因为她妈妈出了意外,你特意放下工作陪着她,还很关心你们的孩子,让她感到很开心。“
真是难以想象啊。
温柔体贴,细心这些形容词会出现在厉爵深身上。
唐时霂现在只想好好观察一番,然后将这些事都记录下来。
“很少见面?”
厉爵深略有所思的品味着这番话。
“是的。”唐时霂点头,“你现在大概也能发现问题了。董小姐结婚后一直都住在严家,跟严铭岳每天都能见面,根本不存在结婚两年,却见不了几回的情况。其实她是能把你们分清楚的,只是除了——”
除了性无能这一点。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唐时霂笑着问道,“你在她心里是理想中的另一半,她更是你这一辈子唯一一个能没障碍接触的女人。“
这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啊!
厉爵深没有回话,轻阖眼帘,片刻后又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只有透彻的冷漠。
“要是我将她留在身边,什么时候能彻底改变我的情况?”他冷静问道。
唐时霂轻蹙眉头,看来厉爵深心中的执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如果你真的愿意放下,应该很快就可以改变。”他叹了口气,“但具体的,则要看你本人想要康复到哪一步。”
“我想?”他眼底有暗涌,尔后结成了冰凌,“恢复到可以无障碍的跟任何人接触。”
果然是这个答案。
唐时霂心中叹息,在他好友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
“行,你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几个月就能成功,也有可能需要几年。”想起了还在房间里熟睡的那个小女人,唐时霂有些不忍,“阿深,有一点我要提前跟你说好。”
“什么事?”厉爵深扬眉。
他沉声道,“对于董小姐来说,你也是她的良药。在你痊愈之后,不要随便伤害她。”
原本是想说“不要抛弃她”,只是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不现实。
这次,厉爵深没有接话,只是拧眉,陷入了沉思。
……
厉爵深带着董兮瑶回到别墅里,正好是午后。
今天别墅里不仅有玉姨一人,还有好些女佣人正忙着打扫,玉姨在指挥着楼上主卧的装修,被允许不用下楼迎接。
厉爵深的洁癖太过严重,每天都要把屋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哪怕是最隐秘的角落都不能有半点污垢,否则当天就会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
眼看着厉爵深带着董兮瑶回到别墅里,所有佣人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手里的工作,意外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
“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掉,然后下来吃饭。”
厉爵深没有在意四周的情况,对董兮瑶说道。
刚说完,他又转身对身旁的佣人交代,“给她准备一套新的衣服。”
董兮瑶已经清楚厉爵深的洁癖了,当下乖乖听话。
今天在外面待了半天,衣服肯定都“弄脏”了,回家第一件事肯定要洗澡。
等厉爵深上了楼,董兮瑶听话的回到了位于偏厅旁的佣人房间。
那些女佣们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她是深少的什么人呢。”有个女佣轻哼道,“原来只是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