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那种绝望之后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看四周,整个人软软地倒在床上,浑身都是濒临死亡的绝望。
等了一晚上,贝壳都没有等到董兮瑶回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心里的不安慢慢扩散开来。
她不放心地给张容稳打了个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就准备出去找人。
门刚打开,她就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惨白的董兮瑶,顿时大惊。
连忙伸手把人拉进来,看到她整个人呆呆的,目光呆滞,像是已经失去了灵魂一样,贝壳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
她连问都不敢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整个人仿佛灵魂已经死掉了一样。
小心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贝壳倒了一杯水走过来。
“兮瑶。你……”
贝壳还要说话,视线触及到她脖子上,领口那里露出的皮肤上,很明显的红色痕迹,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昨天,兮瑶说要去汇鸿的张总,那个人她也认识的,不过是去拿个东西,却彻夜未归,现在身上还有这样的痕迹。
贝壳的心沉了又沉。
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董兮瑶忽然站起来,直愣愣地朝卫生间走。
贝壳根本不敢拦,跟着她走,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
贝壳心里刚才强行压住的不安,瞬间暴烈开来。
抖着手给张容稳打电话。
“张容稳,你快来,兮瑶已经回来了,可是好像出事了。”
张容稳正在开车,接到贝壳的电话,以为是董兮瑶已经回来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手一抖,方向盘一歪,差点撞到隔离带上去。
慌忙调整好方向,“好,我马上就到,你看好她。”
匆忙挂断电话,张容稳匆忙找到一个路口掉头,疯狂加速朝贝壳的家赶去。
贝壳等了没多久,门铃就响了,门一打开,张容稳那张带着焦急的俊雅面容就放大在门口。
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头,顾不上换鞋子就冲了进来,目光在屋里搜寻着。
“她人呢!”
贝壳连忙朝卫生间走去,记得两眼通红,都快哭出来了。
“你可算来了,兮瑶从刚才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卫生间的门没钥匙,我撞不开门。”
张容稳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强行把门撞开。
浴室里的情形,让张容稳顿时双瞳剧烈缩紧,立即掉头往外冲。
贝壳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急得不得了,等他冲出去,她走进去一看,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手脚并用地朝地上昏迷的人爬过去,看到董兮瑶身上的惨状,贝壳连尖叫都发布出声音来。
昏迷在地上的董兮瑶,浑身一丝不挂,触目可见的肌肤,每一寸都是擦伤的痕迹,全都破了皮,还在往外渗血。
浴室的地面上,血水染红了一片。
张容稳重新冲进来,手里拿着薄被,迅速将地上的董兮瑶包裹起来,横抱着朝外冲去。
贝壳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爬起来跟着张容稳跑起来。
人很快送进了医院,贝壳站在急诊室外面,望着张容稳,眼里都是惊惶。
张容稳沉默着,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一口一口凶猛地抽着烟。
厉家别墅——
唐时霂在大厅里等了半天,一直到天色黑下去,都没看到厉爵深回来。
他坐不住了,想出去找人。
就在这时,汽车的远光灯快速一闪,打破了一室的压抑。
唐时霂连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厉爵深已经车里下来。
厉爵深一步一步朝着熟悉的方向走着,明明是回到自己的家里,他却觉得格外的沉重。
今天早上从酒店离开之后,他一直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开着,直到夜色渐深,他才顺着感觉,一路沿着熟悉的方向开了回来。
“阿深……”
唐时霂一看到厉爵深的样子,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厉爵深。
门口的路灯光线昏暗,落在他身上,往日里高大的身材,这时候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萎缩。
西装拎在手里,下摆垂在地上拖着,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是有洁癖的人,向来最爱惜自己的外表,这时候身上的衬衫却是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着,满脸颓唐,双目无神,仿佛失了灵魂。
听到唐时霂的叫声,厉爵深只淡淡抬眼,扫了他一下,那一眼,同样毫无神采。
唐时霂后面的话梗在喉咙里,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他不光是厉爵深的好友,也是他的主治医生。
而现在,他的状态看起来绝对有问题。
唐时霂少有地露出强硬的态度,拦住厉爵深的去路。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董兮瑶了?”
厉爵深觉得很累,不想说话,抬了一下胳膊,想甩开他的手。
唐时霂丝毫不退让,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你昨晚是不是去找董兮瑶了?”
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音调高了几分。
“是,我去找她了,昨天晚上还跟她睡了。”
唐时霂目瞪口呆,抓住他的手本能地松开。
厉爵深绕开他,径自上楼。
昨天晚上有多么的甜蜜,此刻就有多么的苦涩。
他头一次知道自己是这么的懦弱,连让他知道自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她根本不爱他,接近他是为了利用,即便是在以为孩子是他的那种情况下,也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他忘不了,那天晚上,她睡梦中轻轻呢喃的那句话。
那个时候,他不确定那时的她到底是真的认知错乱还是装出来的。
如果当时,没有听到那句话,现在,他也许还有勇气,把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的坦白出来。
但是,那天晚上她无意识说出的那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
也让他,不敢坦白……
厉爵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夜,就那么坐在阳台的地上,清冷的月光水银一样裹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蒙上了一层苍白的冷寂。
他就这么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阳台上摆着几盆花,那是她还在的时候,第二次认知错乱,非要摆在他的房间里,说他的房间颜色太单调。
透过花叶的间隙,看到那被割裂的夜空,格外的零落。
厉爵深在阳台坐了一整夜,房门锁着,任何人都进不来。
唐时霂不放心,也在楼下守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