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莲,你多吃点,看你这么瘦,姑娘家一直减肥可不好。”说着,宋母伸手给洛莲盛了一碗粥,她小心翼翼的将粥放到了洛莲的手边,这才掩裙坐下。
  “好,谢谢伯母。”洛莲莞尔一笑,礼貌的打着招呼,说罢,顺势站起身盛了一碗给宋母,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道:“伯母,您也多喝点,都说红枣最为补血养颜,多吃点总没什么坏处。”
  宋母点点头,伸手接过,两碗交接的时候,宋母的双手看似无意的轻抚了一下洛莲的手,拍了两下,随即松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本以为没人发现,只是这动作还是被王宣宜看到了。
  她心中顿时就觉得无比的搞笑,她嫁入宋家三年,从未见到过宋母对她这般满意。
  再去看,洛莲已经自顾自的开始承担起给各位盛饭,一时之间在场的各个人竟然对她赞赏有佳,王宣宜头越来越低,用勺子随便的搅拌着碗里的食物。
  另王宣宜比较吃惊的是,一圈轮下来,洛莲竟然也给他盛了一碗饭,看着那笑脸盈盈手中还端着粥的洛莲,王宣宜一脸尴尬,最终只能起身接过道声谢谢。
  她想过去多说两句捍卫自己现在的地位,只是可惜,整个餐桌上面,并无一人站在她身后,她甚至开始觉得这场聚会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已然将她当成一个跳梁小丑。
  “宋哥哥,你多吃点,平时打点公司上下不容易,营养可一定要跟得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见洛莲娇羞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宋庆的盘中,巧笑嫣然的说着。
  王宣宜听着动静猛的抬头,两眼直盯着那盘中的饭菜,不相信宋庆会夹起吃下。
  他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平时和人共同用一件东西都不可能,哪怕是别人碰触过的笔都会被随便丢弃,又怎么可能……
  她才刚刚想到这里,视觉感官却又对她的脑海做出了刺激。
  她竟然看见宋庆拿起筷子将盘子中的食物夹起来放进嘴巴里面,王宣宜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接受,一直在自己的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只是一个假象,是她看错了。
  然而,不管王宣宜再怎么去欺骗她自己,最终还是不得不去接受现实。
  她亲眼看见宋庆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洛莲的盘中,还不忘记叮嘱道:“你太瘦了,就应该多吃点肉补补。”
  王宣宜突然的想哭,这样委屈被人无视彻底的感觉她从未有过,然而今天算是体验过了。
  她的面前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只是不论吃到什么,王宣宜始终觉得味同嚼蜡。
  对面不时的传来两句欢声笑语,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能够去笑的那么开心。
  王宣宜再也忍受不住,索性站起身,冲着各位喊了一声:“抱歉,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还未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她就径直离开了这里。
  宋庆疑惑的抬起头,盯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看着盘中的食物,想到刚才王宣宜在饭桌上表现出来的伤心,一时之间竟然涌现出一阵心疼。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转移,洛莲的眼珠快速转动了一下,紧接着伸手探向下面,握紧了宋庆的手。
  原本在慌神的宋庆随着这个动作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注意力,面对着身边的女友,他笑了笑,毫不吝啬的打开了话腔,主动开口讲话,一时之间两人竟然相谈甚欢。
  她双手合拢捧起了一捧浇在了自己的脸上,白皙皮肤得到滋润,越发的通透,王宣宜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两手支撑在台上,低头默默流泪。
  她自认自己无比坚强,奈何,经历这么多事情,她的结果始终都是败得溃不成军,似乎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她快速擦掉眼泪,捧一捧水打湿脸颊。
  门外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王宣宜全然不在乎,对着镜子装饰着自己,想要去掩饰刚才哭过的痕迹。
  “宣宜姐,你没事吧?我刚才看你胃口不好,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表面听着倒像是关照,实则却是打探消息。
  王宣宜冷哼,一声姐是想要去间接告诉她,她老了,而她年轻依旧吗?
  怀孕……王宣宜听到不由冷笑,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她和宋庆从未发生过关系,原本她还想去做什么,可惜在被宋庆嘲讽那句:“我对你硬不起来”过后她便再没有任何奢望。
  “我没事。”王宣宜擦了擦自己的手,去烤干。
  “那宣宜姐,你刚才怎么会吃那么少?该不会是饭菜不合口味吧?不应该啊,毕竟宣宜姐您在宋家待了三年,宋母对你的口味该是知道的。”洛莲眼珠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还未等王宣宜回答,她便先发制人:“不过,我倒是觉得今天的饭菜挺不错的,有很多都是我爱吃的饭菜呢。”
  王宣宜转头打量过去,面前的她正掏宝打粉,本就白皙的皮肤硬生生被再次涂上两层厚粉,粉味刺鼻,让王宣宜忍不住捂鼻。
  偏巧,这一动作被洛莲看到,联想到现在关系,她掩饰住不高兴,催促着王宣宜赶快出去:“宣宜姐,您在洗手间待的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王宣宜一愣,点点头,不置可否,深深看了洛莲一眼,转身离去。
  目送王宣宜离开,洛莲有些暴躁扬起手中粉底就要摔,想到现在所在的地盘,她只能去一味隐忍,将手中粉底迅速扔到旁边垃圾桶,打量镜中的自己,尚可满意,这才转身离去。
  不知道究竟为何,洗手间出来过后,王宣宜时而感受到来自对面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知是她多想还是确有其事。
  洛莲些许举动变得愈发光明正大。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王宣宜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力低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手中刀叉随便叉着食物,细细咀嚼,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本以为曾经宋庆给她的伤害已然很多,可是此时相比较起来,原来的那些倒是都算不得什么。
  此时此刻,王宣宜只感觉自己心猛的一痛,似乎是再也无法继续隐忍下去,,她搁置碗筷,冲着各位点头抱歉,转身离开。
  窗外夜色正浓,蝉鸣蛙叫,月色秋凉如水,王宣宜独自走在街边,抱着胳膊,不时摩擦取暖。
  任凭摩擦也达不到想要的温度,王宣宜两手互搓不停在嘴边哈气,想要解决面前困境,却始终治标不治本。
  这边寒夜冷风吹,那边却欢声笑语,诺大的宋家,丝毫没有因为王宣宜的离席而有任何改变。宋彦处理完公事回家,聚会并没有结束,他边脱外套边入座,双手互搓两下入座,环顾四周,竟未曾发现王宣宜的身影。
  沉默两秒,模棱两可,他目光还在周围打转,好似在犹豫,他埋头扒饭两口,察觉到在场人的气氛,不再隐忍:“今天不是家庭聚会吗?怎么没看见宣宜?”
  说完,他转头望向宋母,显然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奈何,答案没有却被宋母瞪了一眼,看着那责怪的眼神,宋彦闭口不谈低头默默不语,以为在座人都和宋母“同流合污”时,洛莲却突然开口。
  “宣宜姐刚才在洗手间说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洛莲鬼灵精怪说道,她自然是看到了宋母瞪宋彦的眼神,只是她的心中却有自己不一样的计划。
  她不管王宣宜最后究竟是和谁在一起,要让她去喊王宣宜一声嫂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只是眼下,有比介意这层关系更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让宋庆和王宣宜两人离婚。
  一月时间对别人来说短暂的像一瞬即逝的烟火,对她而言却是遥遥无期。
  她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确定的日期,必须要去保证不能再有任何的变化。姑娘家的青春本就短暂,尤其是她,没有机会和时间再去耗费下一个几年的时间去等待。
  得到答案,宋彦急忙站起,眼神落在宋庆身上,两人对视,目光交流,大意是宋彦责怪宋庆为何没去送王宣宜离开。
  宋庆却摆摆手全然不在乎,王宣宜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牵扯关系的事情便是那一纸离婚协议书,一个月的时间一到,他俩所有的关系也会就此结束。
  “我不吃了。”宋彦急忙站起身,将手中刀叉放在餐桌上,两脚加速,路过沙发不忘多带两件外套,继而离家。
  洛莲心中暗喜,表面却不漏丝毫,看着宋彦做完如此流畅的动作,不由感慨道:“宋彦哥对宣宜姐可真好,听到宣宜姐有事就……”
  “吭——”
  洛莲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她的手被人在底下打了一下,聪明人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此时还要继续,那未免太得不偿失。洛莲眼神打转,环顾四周,聪明的闭上嘴。
  她不是不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王宣宜和宋彦两人之间关系,只是谁都没去揭穿。
  有些话别人不能说不代表她不能说,她本就是这个家的外人,待客之道有钱人家是非常看重的,所以她有足够把握不被人怪罪,毕竟不知者不为过。
  她刚才故意说出那番话语,只是想要间接挑起这件本就开始的事实。
  试想一个外人都能将两人关系看得如此通透,作为脸面堪比任何的宋家,又怎会再去继续容忍有这样的儿媳,必然会加速催动两人离婚。
  觉察到“失态,”洛莲急忙捂住嘴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说错话的模样,惹得宋母有些生气。
  只是可惜,洛莲此次来临本就是客人,此时此刻如若表现出来那不符合待客之道,更何况那与她淑女形象不符,只能装作不知,低头切着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