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主持人热情洋溢的介绍落下,陈洪涛也只能对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报以笑容,然而那张肥肉横溢的脸上所绽放的微笑却比哭还要更为难看一些,摆明了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他往日里的确不介意为红颜一掷千金,但是这样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着实让人心中有些膈应,更何况这一回还是就如此丢掉了整整二十亿的美金。
而霍靖深从头到尾都只是压着那块写着数字的板子,没有举起来过,看着好像对此实则并没有那样大的兴趣。
难不成是看到他们拼命地哄抬着那串项链的价格,到最后连自己也觉得无趣,所以干脆不竞争了?
饶是闵天晴,此时也有些疑惑地朝着霍靖深投去了注视的目光。
她心中对于霍靖深的性子也算是有几分了解的,那家伙说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是能够就这样轻易放过的。此前他在牌子上所写的数字,远远地已经超过了二十亿。
然而,他却从始至终没有举起牌子来,却又并非漠不关心的姿态,只是始终屈起那修长好看的指节来,一下连着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闵天晴知道这是他在心中思考什么时候的手势,只是,她无论如何想,也始终无法窥测出这个男人现如今到底是在想着些什么。
打量了一会儿以后,就连闵天晴自己也有些放弃了,只马上撇过了身子去,不打算再管这个男人。
然而恰在此时,旁边的霍靖深却突然翻过了自己手中的牌子来,在那串堪称炫目的数字旁边落下了一个“陈”字,字迹如铁画银钩,分外遒劲有力。
闵天晴忍不住端详了一眼,却不明晓霍靖深这究竟是什么个意思,只能转而以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霍靖深。
霍靖深自然注意讹到她的注目,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上她那双明显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时,低低一笑,“不用担心,是你的最终就一定会是你的。”
闵天晴被这么一句引得难免有些愣神,一边只皱了皱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样昂贵的项链,就算霍靖深当时真的高价拍下来给自己,她也会收得不安心的。
她的确是需要钱,而且是很需要钱,然而说来也不过是需求能够让父亲早日好起来,以及让闵家能够维持从前运作的资金,更多的,她不想要,心中也知自己是绝对消受不起的。
没等她说完,他已经抬起手来,竖起了一根修长好看的手指,就此封住了她的唇瓣,“好了。”
她一噎,最终也只能将想说的话就此尽数咽回了喉咙里头去,心中却还是有些闷闷的不快,倒不是因为没能拍到这串项链,而是自己似乎被霍靖深误会了一遭,还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着实让人觉着有些憋屈。
好似是看穿了她心中的别扭,霍靖深将唇边的笑容扩得更大了一些,转而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事情都有我处理,你只需要等着收礼物就好。”
“哦……”她点了点头,心中的郁闷感总算稍稍减轻了一些,却又难免有些好奇。
现在台上的藏品都已经一锤定音各随各主了,他却让自己等着收礼物?霍靖深口中的“礼物”如果指代的不是这串项链,那么又会是什么东西?
千百般疑虑,最终都被霍靖深口中的一句,“对了,听人说这里的晚宴很好吃”给打消了。
闵天晴顿时已然忘却了方才的疑虑,一边已经忍不住雀跃了起来,“真的吗?这里还有晚宴?”
霍靖深点了点头,容色镇定,“按照往年的规矩,在慈善拍卖会结束以后,都会举办一场晚宴来犒劳来宾的。”
“明白了!”闵天晴用力地点了点头,声色难掩激动,“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一边说着,她又一边格外为难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前担心穿不下晚礼服,连早饭都不敢吃下去,现在肚子早就已经饿瘪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晚上的大餐了。”
这么说的,她的面上确实也露出的向往的表情来。
霍靖深噗嗤一笑,“那些绅士小姐们是不会对晚宴的那些东西起太大兴趣的,你今晚可以一个人吃个痛快。”
得到了跟前这个决定性人物的首肯,闵天晴自然开心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关注重点已经被霍靖深这么三两句话带离了不知道哪个爪哇国去了。
霍靖深盯着她摇摇晃晃的耳边坠着的那抹珍珠的润色,目光中有些什么柔软的东西正在慢慢地化开,而后只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去准备一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留下来跟人谈一会公事。”
虽然不知道霍靖深口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事,但既然说是公事,闵天晴也识相地并没有多加过问,只柔驯地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您快点出来。”
得到他的颔首示意以后,闵天晴才对他绽放出了一个笑来,一边一蹦一跳地走了,然而刚出门,才到转弯,便已经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从后揪住了。
闵天晴被这股强劲的力道迫得不得不停止了脚步,一边只顺着那只手的方向回身望去,却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闵琳琳。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么一劫。
闵天晴在心中颇为认命地道了这么一句话以后,一边只望向跟前那妆容精致,面容却总透露出几分刻薄的闵琳琳,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转而问道,“有什么事吗?”
闵琳琳颇有些冷然地从鼻尖里哼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显的冷嘲热讽,“我当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来跟我的姐姐叙叙旧,怎么,就这么不情愿见到我?”
她自从闭幕以后,便特地守在门后,就是为了能够堵到闵天晴。
要知道,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供扬眉吐气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不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用上?看着闵天晴吃瘪,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闵天晴一眼扫过,便已然明白闵琳琳这一次来者不善,最终也只是朝着她扬起了一个从容冷定的笑容来,“既然知道旁人不情愿,又何必堵在这里给人找不痛快?”
顿了顿了,她继续说道,“对了,我此前也说过,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与你母亲二位是闵家的人,跟我和小易有亲戚关系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一上来就跟我攀关系,让人总有些奇怪。”
这个回答着实有些不给人情面,果不其然也确实引得闵琳琳面色一黑,明显有些不好看。
她们不过才分开了这么些时候,这个女人怎么越发的咄咄逼人了,还是身有霍靖深这么一个靠山,才使得她居然胆敢一开始就这么跟自己说话?
这么想着,闵琳琳心中难免有些愤恨起来,但是想到刚才所见到的场景,又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哟,我刚才闻着空气中怎么一股子酸味,原本想着只是谁的穷酸味,却没有想到,原来还是有些人在嫉妒的味道啊。”
听出了她的一语双关,闵天晴继续保持着面上的微笑,“正是嫉妒他人的人,在什么时候看别人,都觉得是他人想抢自己口中的肥肉。只是很可惜,他人并没是那样稀罕。”
一边说着,她难免也在心中摇了摇头。
她此前在看到闵婷婷终于进入娱乐圈里,心中还以为至少她会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圈子里头学得聪明一些,不至于再有那些愚蠢斗气的举动,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想得太过轻易了一些。
这么些天过去,这个人到底还是毫无长进。
闵琳琳自然不知道闵天晴此时此刻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这个女人活得痛快,她的心中便尤为的不情愿,忍不住就想要上去戳几下痛脚才甘心。
于是,她抬手捋了一捋耳边的碎发,状若混不经意地说道,“那条人鱼项链,着实是好看,我也看到了,你在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眼神可都发直了呢,想必也很渴望吧?”
不欲理会闵琳琳话语中那明里暗里的挑衅意味,闵天晴只不动声色地淡声回应,一边已经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锋芒,“毕竟是压轴藏品,吸引人眼球已然算作最为基本的准则了。”
这样滴水不漏的回答显然并不符合闵琳琳的意,当即只见得她眯起了好看的眼睛来,一边已经讥笑道,“亏此前霍靖深还将你当个宝一样,现在看你这么喜欢一件东西,居然从头到尾连竞价都没有参与,想想你还真是有些可怜。”
这么说着,她骤然又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哦,对了,我怎么会忘记呢,你现在也不过只是霍靖深的情妇而已,有什么好讨要的呢?摇头摆尾地求霍靖深不要丢弃你就已经足够了吧?”
说到“情妇”两个字时,闵琳琳刻意放重了声调,明显出于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