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到最后连自己女人都留不住,只能靠四处散播谣言来证实自己有多么的无能,听起来还真是悲哀。”
说着,霍靖深已经嗤笑了一声,转而低下了眼来,将躲在自己身后偷笑的小女人提溜了出来,语气像是循循教导,“小晴儿,你以后要记住了,看人的眼光要放准一些,擦亮眼睛,别再惹了一群废物,平白花费精力斤斤计较,明白了么?”
霍靖深的口中几乎每吐出一个字,戚盛阳面上的表情就多僵硬一分,到最后已经五彩纷呈,很是精彩。
若是换做旁人,他此时早就已经通知安保让人将其赶出去了,偏偏这个人是霍靖深。
偏偏这个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一份邀请函招来的。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时候也只能自食苦果。他暗暗地已经将肠子都悔青了,却还是无可奈何。
闵天晴眼风不经意地掠过了戚盛阳那副吃瘪的模样,不觉也有些好笑,末了只强忍住自己的笑意,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而戚盛阳也恰在此刻猛然地抬起头来,有些阴冷的目光扫过跟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带着几分怒火。
而后,他已经重新端起了酒杯,收敛起了面上那虚伪的笑容来,终于冷声放了狠话:“霍二爷,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您以后如果被这个丧门星害惨了,可千万不要责怪我此前没有提醒您!”
霍靖深却是莞尔,不为所动,“小晴儿的事情,还轮不到让外人评头论足的时候。”
他将“外人”二字咬得格外重,无形之中已然表明了,戚盛阳现今已经是跟闵天晴毫无关系的人了,自然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再指指点点。
略微顿了顿,霍靖深稍稍地眯起了狭长的眸子来。
分明是一副慵懒闲散的姿态,然而这副模样,却总能让人想到在黑暗中蛰伏的猎豹,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前去,扑咬上猎物的喉咙。
戚盛阳仅仅只是被他盯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觉着通身发冷了起来。那蚀骨的凉意从脚底心一路往上,沿着脊梁骨直窜到了天灵盖,引得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待得反应过来时,他又不免有些懊恼。
就算对方是戚盛阳又怎么样,反正他们的企业方向又不一致,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忌惮这个男人?
但是那一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直觉好像永远都比理智先一步地做出了判断,冥冥之中似乎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招惹上这个男人定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见着跟前的戚盛阳逐渐灭了气焰,不再说话了,霍靖深的眼神更为深沉了一些,却又自那秀狭的眼角处流转住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另外,也奉劝戚少爷少管别家事,珍惜眼前人。”
这一句话成功唤回了戚盛阳的理智,只冷冷地应了一声,“我会的。”
说罢,他又望了一眼如今身前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的闵天晴,心中隐约有几分酸水直冒。
她从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如今天这般精心装扮过,现在仔细打量,才明晓她此前的美貌原来并没有发挥完全。
但现在她却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不甘的念头再度冒出心头,然而很快便被他自己阻止了,只反复地在心中强调着:汐婷也是个不错的妻子,不是吗?
汐婷她能够哄好自己的母亲,又不争不闹,清纯又乖巧,而且在床上又是那样的风情万种。这样的女孩,能娶回家也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汐婷当时跟自己的时候,可是第一次。而此前闵天晴跟自己交往了三年,都没让自己动过,才刚分手就上了别的男人的床,都已经不干净了,自己又怎么能够接受?
不知道反复去思量了多少遍温汐婷的种种好处,又衡量了多少遍闵天晴的坏处,戚盛阳的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随即已经将放在闵天晴身上的眼光收了回来,愤然拂袖而去了。
“又气跑一个。”闵天晴看着戚盛阳那怒气冲冲的身影消失在周遭的衣香鬓影中,不觉吐了吐舌头,“我们今天到底是来出席婚礼的,还是专门给新人这一家子添堵的?”
“当然是来添堵的。”霍靖深笑出来,倒是承认得无比坦然,一边已经顺手掐了掐她娇嫩的脸颊,淡声吩咐,“今天这一天,你尽可以横冲直撞,不用顾忌,有我为你在左右保驾护航。”
话音落罢几秒,他仍见跟前的小女人只是抬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迟迟没有回应,不觉也纠结了几分眉心,语气隐约染上几分不悦:“怎么?”
“没事。”她因而这么一声问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晃了晃脑袋以示否认,却在对上他询问的视线时第一时间忍不住已经扑哧笑出声来。
末了,她思量了一会儿,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觉得,您对我的态度,好像比从前好一点了。”
“哦?”他音调沉了一沉,微微拉长的声调带着几分威胁之意,“你的意思,我从前对你不好?”
闵天晴虽然很想点头称是,但却也明晓,自己这时候若是点头承认了,定然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虽然跟前的这位男人很是可靠,但与此同时心眼也是非常小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努力地酝酿出了一个狗腿的笑容来,嘿嘿地应声,“没有的事儿,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能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就好了,没有也没有关系,能跟在您旁边我已经很幸福了。”
这话从口中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颇有些酸掉牙,然而为了哄跟前的这位大神开心,她也不得不违心一回。
他挑了挑眉,并不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个小家伙,“仅仅是这样?”
还不够满意?闵天晴颇为头痛地搜肠刮肚了好一会,这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还有,今天能够跟您一起出席真的很开心,能……能够跟您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三两句话的事儿,她却说得磕磕绊绊,看起来尤为不可信。
所幸霍靖深恰在此刻朝着她摆了摆手,“好了,不用说了。”
一点也不会伪装的小女人啊。霍靖深忍不住摇了摇头。
正当闵天晴以为自己逃过了这么一劫暗自松口气的时候,但听得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演技太差了,小笨蛋。”
她浑身一僵,得知自己方才的满嘴胡话到底还是被识穿,最终也不欲挣扎,只能不好意思地朝着他嘿嘿傻笑了几下,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抬头的一瞬间,她的肩侧却已经抵上了男人的下巴,而他那沉沉的声息也随之钻入了她的耳畔,带着几分湿热的吐息,惑人得紧:“现在先放你一马,记得回去再好好‘感谢’我。”
她早已然被霍靖深带的对于这些暗喻无比敏感,此时自然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脸也在同一时间红了起来,连面上的脂粉都快要盖不住那已然延伸到耳根的羞赧赤红。
成功调戏了一回身边的小女人,霍靖深的恶趣味也终于得到了满足。
碍于现在还处在人来人往的场合内,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欺负她,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便重新直起了身子来,重新回复到了往日里那副漠然疏冷的模样。
然而,那英挺的眼角眉梢微微扬起的弧度,已然鲜明地暴露出了他在冷肃外表下所隐藏的好心情。
待得场中的人们大多都被安排入座以后,婚礼的司仪已经笑容满面地走上了会场内设置好的高台,朝着旁边演奏的乐队打了一个手势。
此前正在演奏着古典乐的乐队整齐划一地以一个漂亮的收音结束,转而只听得司仪已经清了清嗓子,“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今天是戚家大少爷戚盛阳与温汐婷小姐大婚的日子,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新人上来。”
一片哄闹的气氛中,不知几多虚情,几多真心。
在乐队重新奏起的《婚礼进行曲》中,温汐婷与戚盛阳双双出现,虽然身着光鲜亮丽,然而两人如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看起来倒不像在举办婚礼,反而像是自丧礼回来。
温汐婷此时的身上已经重新换了一袭礼服,论华丽程度自然是比不上此前的那件,故此时也在心中留了个结,自然面色不好。
而戚盛阳如今也是心事重重,此前想要借此机会欣赏闵天晴失望神情的心情此时也烟消云散,脸色沉得如同乌云笼罩。
即使是在欢快庄严的婚礼进行曲背景音乐下,也依旧还是无从调动这两人的沉重心情。
逐渐的,就连旁边候着的宾客也多多少少看出了其中的几许不对劲,都开始窃窃私语地揣测了起来:
“这两人是怎么了?今天不是新婚大喜吗,怎么两人都丧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