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扔到了车子的后座上,窦芷橙才反应过来,她是被柏天翊大庭广众下拖走的,而且还抱她上车。
他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么?
但是,这好像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也不该有那么惊讶,但是,她还是没来由的会有些担心。
毕竟,酒吧也是个是非之地,人多眼杂。
“开车。”柏天翊兀自对着坐在前面驾驶座上的宋昊然开口道。
“不行,柏天翊,紫夕还在里面,她喝多了,你不能把她仍在里面。”窦芷橙用残存的理智挣开了柏天翊的手,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柏天翊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强行的伸手拉过那边的车门道:“我已经打电话给苏晓毅了,他马上就会过来接她走,所以你不用担心她。”
柏天翊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将她摁住,冲着宋昊然又喊一声:“开车。”
这一次,宋昊然没敢停顿,发动车子,马不停蹄的使开出了酒吧。
酒吧里,吴紫夕喝得有些晕头转向了,她摇晃着脑袋径自走回吧台,才发现窦芷橙不见了,睁着迷蒙的醉眼,四下里扫视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不时的问吧仔:“我朋友呢?”
吧仔一直在忙,也没有注意,于是只能摇摇头道:“我也没看见,她是不是先走了?”
吴紫夕闻言一掌拍在吧台上,叫着:“不可能!她就算走了也会跟我说的。”
吧仔被吴紫夕突然间窜出的彪悍气势给震得吓了一跳,当下再也不敢搭话了,因为谁都看得出,吴紫夕已经醉了,内心感叹酒真是人的显真剂,进门的时候还是淑女,几杯酒下肚便成了疯子。
“她喝了多少,我替她结账。”苏晓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吧台边上了,他掏出钱包,看着吧仔问。
“一共是三千八百零八块。”吧仔翻着账单答道。
苏晓毅眉头深深的皱起,瞥了一眼醉得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抬手从钱包里抽出了一沓钞数,扔到了吧台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苏晓毅不悦的看着已经闹够了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一把将她捞起,抱着便往门外走。
本来还趴着没动的吴紫夕突然一下子惊醒了,半清醒的叫着:“我跟阿橙一起来的,阿橙呢?”
苏晓毅黑着脸一把将吴紫夕扔进车子的后座,也没搭理她,甩上车门后,径自走到前的驾驶座,关门,打火,转动方向盘,径直往他原来住的小区开去。
自从结了婚后,他们两个没有跟吴董住在一起,而是把吴紫夕的行李都搬进了苏晓毅原先住的小区。
苏晓毅住的地方原本就不大,只不过是个两房一厅,但他习惯住小点的地方,打扫起来方便,而且他也不喜欢请钟点工来打扫或做饭什么的,他习惯了自己动手。
吴紫夕从来就不擅长做家务,所以平时基本上都是苏晓毅在做,两个人在外人看来真的是一对很和谐的伴侣,自结婚以来也从来没有吵过架,苏晓毅照例每天去吴氏上班,吴紫夕照例在市立医院上班,两个人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但是,却太互不干扰了,总让人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就好像两个陌生人凑合着住在一起,没有必要时,两个人都懒得开口找话说。
这个的相处模式令人压抑。
尤其是那种隐忍了很久的情感无法宣泄,压抑久了就会成为殇。
吴紫夕上了车后便又睡过去了,直到被抱上楼,放在卧室的大床上,她才重新又挣扎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再给我来一杯,就要有颜色的那种。”
苏晓毅给她把睡衣换上,去厨房给她调了杯蜂蜜水,扶着她靠在他胸前,喂到她嘴边。
吴紫夕睁开迷糊的眼看了一眼,嫌弃的皱着眉道:“我不要喝这个,太甜。”说着抬手便将其打掉。
玻璃杯被撞得飞出了苏晓毅的手,水洒了一床沿,杯子桌到地板砖上,碎了一地,苏晓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去将碎掉的渣子收捡干净,以免半夜起床踩到。
“毅,我好难受。”吴紫夕带着些许哭腔的呓语自床上传来,令正在拿着扫把扫玻璃渣的苏晓毅动作突然一顿,他直起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
只见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的睡姿很不好,呈大字型的,睡袍的下摆早已被她蹭得撸到了上面,露出了那条黑色的内裤。
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令苏晓毅拿着扫把的手不由得一紧,心口的某处,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痛。
他将扫好的玻璃渣倒时垃圾桶里,重新又调了杯蜂蜜水回到床前,搂过吴紫夕的身体,将杯子凑至她唇边,她下意识的皱眉,别开脸去。
她从来就不爱吃甜的东西,但凡有一点甜味的东西她都很敏感,只嗅一下便知道水里面加了蜂蜜,哪怕是醉了,也下意识的抗拒喝它。
“我不要喝,不要喝!”吴紫夕挣扎着,像避毒药一样,苏蓝毅端着的杯子几乎又要被她摇得洒出水来,当下只好无奈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吴紫夕像只八爪章鱼似的双手紧紧的抱着苏晓毅的腰不放,一开始还说些醉话,渐渐的就变成了低泣,嘴里呢喃着:“毅,我难受。”
苏晓毅不禁浑身一僵,他的心口被刺破的地方,开始淌血,他伸手回搂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轻的摩挲着。
这么多年了,他发现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她一句难受,也不管她是心里难受还身上难受,都令他跟着一阵阵的抽痛。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爱的是别人,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做到不管她,明明知道她比他更狠心,可是他依然没有办法做到跟她一样狠心。
也许这就是孽缘,这辈子就这样吧,像这样貌合神离的绑在一起,每天可以看得到,睡着的时候还可以偷偷的触碰得到,这就够了。
对他来说,要求太多是一种奢侈。
吴紫夕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的关系,她的手不安分的在苏晓毅身上游走着,她将手伸进了他的衬衫,苏晓毅下意识的抓住了她那双作乱的手,面容阴沉的低叫了一声:“紫夕!”
这个女人,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每天躺在她身边,用了多大的毅志力才忍住没有碰她,她像这样撩拨着他,他很难保证自己还能把持住理智。
吴紫夕醒着的时候是绝对不敢主动靠近苏晓毅的,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她怕他会毫不留情的推开她,本来逼着他娶了她就已经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出格最大胆的一件事了,这件事最少还有一个比较功利的说辞,那就是借着结婚的名意,替她接管吴氏。
可是如果再继续主动靠近,她怕自己在他面前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她虽然不无法他像从前那样待她,可是她也不要他唾弃她。
可是此刻她的行为已经没有了理智的束缚,她任由自己随着情感支配着,她伸着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扳着苏晓毅的后脑勺,大力的将他拽向自己,然后红唇印了上去。
苏晓毅瞪大了眼睛,脑子突然间就断档了。
吴紫夕尽情的蹂躏着他的唇,并撬开了他的唇瓣,直接滑进了他的口腔内。
一股炙热的气息夹裹着浓浓的酒精味,熏得苏晓毅也不由和明些醉了,他一开始还僵坐在那里没动,可是她卖力的挑逗着,带着一股抑已久的热情瞬间便将他干涸已久的欲望给点燃了。
室内的气息变得有些旖旎和爱昧,房间的气温也开始变得有些高,两个人热烈的拥吻着,仿佛要将这三年来他们缺失掉的所有的吻统统的补回来。
本来彼此相见空洞的内心因为此刻的交织而重新变得满满的,两个人的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彼此的心跳都快要跳出胸腔,呼吸也变得粗重,苏晓毅的理智一下子又回归了,他奋力的推开她,闭着眼努力平复着自己快要涌上脑门的血液。
他在干什么?他差点就要把她给办了。
可是他怎么能办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呢?他怎么就变得这么低级了呢?
“毅,我觉得我好累,为什么我要一个人不停的跑?为什么你不能等等我?”吴紫夕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说梦话,她闭着眼睛,低低的啜泣着,泪水沿着她的眼角不停的往下流。
苏晓毅不由和觉得一震,眼底划过一丝痛楚,他伸手用拇指拭着她的泪水,结果越拭越多,最后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吻着她的泪。
她的泪水很咸,很涩,融进苏晓毅的口中,酿成了一杯又酸又苦的酒,他从她的眼角一路吻到她的眼,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他的心一紧,双眼紧紧的看着她,很怕她突然睁开眼来,撞见他此刻的狼狈。
呵,他也只能趁她不清醒的时候,堵补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干渴的内心。
她说她很累,她说他不肯等她。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一直就站在原地,他本没本没挪动过,他一直在等她,可是她却从来不肯回过头来看他。
累得又岂止她一个?其实他也很累,他有时候等得都有些绝望了,告诉自己不要等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她回来了,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为了完成另一个男人的心愿。
可是讽刺的是,他居然妥协了,他用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却成全了她的那点小完美。
可是怎么办呢?
他就是没有办法停止爱她。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我要拿你怎么办呢?”苏晓毅将脸埋在吴紫夕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带了一丝哽咽。
他如此用力的想要爱她,可是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此刻如果是清醒的,她大概都不愿意挨近他吧。
带着一股浓浓的自弃与悲凉,苏晓毅从她的肩窝处出来,伸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起身进浴室淋了顿冷水澡。
他想他是疯了才会失去理智,如果让她醒来后知道他差点碰了她,她大概会想逃离她吧。
反正,他们结婚也只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替她管理公司,如果惹她讨厌了,她会不会再也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