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翊是半夜里回来的,印象中他很少这么晚回来,窦芷橙满脑子都是那段视频,睡得极浅,所以柏天翊一开门她就醒了,但是她没有睁开睛,只觉得身边有人悉悉索索的,接着浴室的灯亮了,没多久,便感觉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
柏天翊躺在她身侧,伸手搭着她的腰,一股男性气息从她的后耳垂喷来,令她的心脏骤然加速。
窦芷橙本想将他的手扔出去的,但想到公司的事情有点累,她懒得吵架,如果一吵,估计她这一晚上是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柏天翊绵长的呼吸自身后传来,接着长臂一揽,将她牢牢的圈入怀中。
男性气息自周身弥漫,均匀的呼吸喷着她的发顶,窦芷橙顿时觉得浑身一阵阵热,她挪了挪身子,但柏天翊下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了。
窦芷橙知道,这一晚她又要失眠了,尤其想着那段视频画面,她的脑子就中煮沸了的水一样,一阵阵的翻腾。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柏天翊,直接挣脱了他的手,逃到了床沿边上,柏天翊跟着蹭过来,窦芷橙下意识的往后退。
“呯”响亮的一记重物落地的声音,将柏天翊惊醒了,他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眯眼寻了一圈,床上的人忽然间不见了,他不由得撑起了身子,然后底下冒了颗毛绒绒的脑袋。
柏天翊心里一阵柔软,低唤了一声:“芷橙。”
窦芷橙愤怒的抬起脸来瞪着柏天翊,然后狼狈的爬上床,但是离柏天翊很远,远到中间最少还能睡一个人,而且是背对着他侧躺着。
柏天翊眼底过划一丝暗茫,她这么明显的躲避动作,他就算再傻都看得出来。
“你不想让我碰你么?”柏天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不明白,她到底哪来那么大气性?
有时候感觉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好不容易靠近了,但一下子她突然间又窜出了很远,就是不让他抓着。
柏天翊觉得,他从来没有像这般有着强烈的挫败感过。
窦芷橙微微侧了侧脸,横了柏天翊一眼,淡漠的道:“我不喜欢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太脏。”
窦芷橙的声音很轻,但却字字如重石般的砸在了柏天翊的心上,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碰过别的女人。
她那句“太脏”带着浓浓的嫌弃,比那些外面的人一口一句瘸子更有杀伤力,剑就握在她手里,她好像永远都知道那把剑应该怎么用,用在哪里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外人的一句无足轻重的话他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可是心爱的人一句话,却有如判了他死刑一般的,让他瞬间便被打入了地狱。
除了绝望之外,没有更多的情感色彩了。
柏天翊觉得,他最近总是被莫然奇妙的判死刑,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他觉得冤枉又委屈,可是又无从发泄,日日积累,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点,窦芷橙的反应,成功的将他的愤怒值给点燃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碰了别的女人?”柏天翊伸手捞过窦芷橙,一把将她摁在怀里,目光黑沉沉的,带着浓浓的审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的眼睛,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
窦芷橙被看得有些莫名的心悸,倔强的别开脸,不想理他。
柏天翊不由得更火了,眸光微闪,伸手扳过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他已经决定了,今天一定人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以后隔三差五给他来这么一下,他受不了。
窦芷橙双目中似涌动着两团火,皱着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淡然道:“柏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天才做的事情就忘记了呢,好多人都看到了,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个傻子?”
柏天翊眉心跳了跳,他今天做了什么?
看着柏天翊那张皱眉苦思的脸,窦芷橙在心里默默的替他装傻充愣的演技点了个赞,嘴角薄凉的牵出一抹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仍然是慵懒中带着些许嘲讽:“都有人拍了视频了,你还能更装一点吗?”
柏天翊显然没有听说过什么视频,眉头不由得拧得更紧了:“什么视频?让我看看。”
窦芷橙看着他,似笑非笑。
柏天翊有点火了,直接伸手捞过她那边的床头柜,抓过她的手机便翻看起来。
细如葱段的食指划开屏幕,找到了视频处存的位置,一眼便看到上面只躺着一段视频,点开。
柏天翊的脸色终于变了,一股森寒之气自他的周身弥漫,握着手机的指节几乎泛白。
窦芷橙欣赏着他那张乌云密布的表情,调侃式的问:“怎么样?画面是不是很唯美很浪漫啊?”
柏天翊一把将手机扔到一边,扳着窦芷橙的肩膀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窦芷橙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并意味深长的拖长尾音“喔”了一声,接着道:“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难道你们是在拍演吗?柏先生什么时候转行做演员了?等电影上映了一定要告诉我喔,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柏天翊百口莫辩,他只觉得他最近一直被黑,柏天野不肯放过他,还时不时的要找窦芷橙麻烦,他既要防着柏天野,又人护着窦芷橙,还有个司嘉莉还久不久给他出点幺蛾子,他觉得他都快要被逼疯了。
柏天翊目光黑沉沉的看着她,如打翻了砚台般的,眼底还有暗波涌动,看得窦芷橙快要被吸进去了,可是她的理智还在,并且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她又不傻又不瞎,这种画面难不成还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别开玩笑了,只听过偷吃的,没听过偷吃还有万般不得已的理由的,嗯,也许,饿了,就是想偷吃,这也是一个很理直气壮的理由。
柏天翊低唤一声:“芷橙!”
窦芷橙仰着脸看他,笑得明艳动人,声音淡淡的:“叫我干什么?难不成,这也有故事?我们柏先生可真是阅历丰富,之都能演出一段故事来。”
她一口一句“柏天生”,字字讽刺,句句诛心,听得柏天翊心里翻江倒海的,脑子里就只剩两个字——吻她。
行为快于思想,柏天翊的唇已经印上去了,带着股浓浓的委屈无处宣泄的苦涩,一遍一遍的来回摩擦着她的唇瓣,直到将她的唇蹂躏得有些麻木了,才将舌头滑入她口中。
没有攻城畋地,没有温香软玉,只是捣乱般的,在她的口中胡乱的搅动着。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冰凉,带着一丝干裂,蹭得她的唇有些膈应,柏天翊双手紧紧的将她揉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肺里的空气全部都挤出来般的,她只觉得一阵眩晕,被麻木的蹂躏着,忘了反抗,也无力反抗。
柏天翊大概察觉了她的无声反抗,任他怎和吻,她都像个木头似的,没有半点回应,就好像他吻住的不是她的嘴。
柏天翊捧着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道:“芷橙,当时司嘉莉她偷袭了我的脸颊,我坐在轮椅上一下子没应不够快,所以被她亲到了,我发誓,我从来没有主动力,我也没有碰过她。”
窦芷橙薄凉的笑出一抹灿烂:“就是说,有这回事咯?看来视频没有捏造嘛,话说,你明知道她对你不死心,你还没事跑医院去找她,你都送上门了,人家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她的眼睛太过明亮,亮得有些刺眼,柏天翊将她的脸摁在他的胸膛,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医院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她又摔下楼梯了,让我去看看,她没有别的朋友,所以我就去了,可是去了以后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摔下楼,芷橙,我是被骗过去的。”
窦芷橙的声音闷闷的身柏天翊的胸腔传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你自己给了机会给别人,就不要管别人设计你,柏天翊,你不是很聪明吗?装瘸作哑都能装这么多年,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伎俩你却看不透,是你笨,还是你想给对方机会?”
柏天翊不由得浑身一僵,被迫伏在他胸脯的窦芷橙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窦芷橙推开他,重新仰着头看着柏天翊道:“柏天翊,为什么你每次嘴里说着喜欢我,可是行为却总是背叛你的嘴,你的行为跟言论能不能一致点,不要让我每一次相信了,然后又一盆冷水泼下来,我宁可你跟我说,咱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柏天翊震在那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决,他的内心莫名的有些慌乱,他好像看到了明明就可以伸手拉住的人,一下子又走远了。
她说的没有错,是他自己做得不够绝,而对心爱的女人以外的女人不够绝,就意味着对自己的女人残忍。
柏天翊紧了紧双拳,又松开,然后颓然的躺在那里,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
窦芷橙怔了一下。
她本来还有一肚子火要发的,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认错了,而且态度良好得让她不忍心再刁难他。
看着他孤独而又有些落莫的侧脸,窦芷橙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很过份吗?可是他总干些莫名奇妙的事情,确实领她心里很不舒服。
良久,窦芷橙以为他睡了,他却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她,眼中闪着一丝期待的问:“你这么介意我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是吃醋吗?”
窦芷橙被问得脑袋档机了半秒钟,随即便猛的摇头,含糊的说:“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我戴绿帽子,我好歹也是窦氏的千金,很多人都听过我,也知道我嫁给了你,我要是被人指着鼻子说我被我老公绿了,这怎么听也不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