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芷橙折腾了一晚上,基本上也没怎么睡,此刻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苏晓毅惊恐的瞪着她,像看鬼一样:“怎么才一晚上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窦芷橙对于自己最近的霉运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轻扶了一下额角,淡然道:“柏天翊呢?”
苏晓毅用下巴指了指病房门口道:“喏,在里边呢,还没醒,医生说醒来后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便可以出院了,可能还有点发烧,你晚上注意点。”
窦芷橙点点头,虽然这话苏晓毅在电话里也已经说过了,但此刻不由自主的又问了一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这点的诡异。
柏天翊住的是VIP病房,里面配备了独立的厨房跟洗澡房,很方便,折腾了一晚上,柏家上下大概都担心透了,所以没什么大问题的话窦芷橙就不想通知他们了,免得大家一起担心。
“对了,柏天翊怎么在你那?”窦芷橙刚要推门,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侧着脸看着苏晓毅。
苏晓毅耸了耸肩道:“他大概觉得我跟你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离家出走了,不找我找谁?于是就跑来我家蹲点了呗,谁知道他刚打电话说他在我家楼下,我一下楼就见她被撞成这样了。”
窦芷橙用叹为观止的眼神看了苏晓毅一眼道:“咱们俩都应该去买彩票,说不定中了呢!”
这丫头在拐着弯说他跟她一样霉运上身吧?不过他的霉运又不是自己带的,是被她传染的,谁要跟她连倒霉都要同流合污?
苏晓毅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双手插进裤袋里,扯着嘴角说:“你自己慢慢买吧,被你俩折腾了一晚上,我都困死了,我得上班去了,我帮你替秘书说一声,你今天就别去公司了。”
窦芷橙点点头,目送苏晓毅离去,然后转身推开病房的门,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柏天翊,有一种怪异的似曾相似感。
好像上次她进医院的时候也是撞到了头,也是像这样躺在床上,说起来还真是诡异的巧合,连住的病房都是一样的。
窦芷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柏天翊的睡颜,说实话,他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好看得多,因为睡着的时候脸部的线条是放松了,少了几分淡漠和疏离,多了几分人气。
他的睫毛很长,又浓又长,像刷子一般,微微向上翘着,那淡粉色的薄唇此刻有些病态的白,紧紧的抿着,修长的眉毛轻轻皱着,好像梦里没有遇见什么好事。
窦芷橙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用指腹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游走着,一圈又一圈,就像小时候拓印人物画像一样。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柏天翊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窦芷橙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端坐在椅子上,眨巴了两下眼睛瞪着眼前躺着的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柏天翊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窦芷橙抿了抿唇,带着一股恶作剧的心里,重新将手指覆在柏天翊的脸上,轻轻的绕着。
正当她玩得起劲儿的时候,手突然间被扣住了,窦芷橙顿时被干坏事被抓住了一般,一股灼热自手腕袭来,烫得她显些大叫,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柏天翊,心呯呯跳着。
但是柏天翊好像并没有醒,只是扣着她的手腕而已,仿佛真的是被她搅得很不舒服,便下意识的伸手将她制住。
窦芷橙试着将手抽出来,但是她稍微使了使劲儿,柏天翊下意识的抓得更紧了。
窦芷橙咬着唇,暗恼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静静的看了柏天翊好一会儿,才试着用另一只手小心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想要去掰开他的手,没想到她刚一触到他的手指,便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拉,顿时整个人便摔到了他身上。
柏天翊睁着一双迷蒙的眸子看着她,然后另一只手便扣上了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将她的唇送到他的唇上,疯狂的吻着。
带着一股焦虑与灼热,他直接将舌头滑向窦芷橙的口中,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窦芷橙整个脑子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脸瞬间便红了,心跳得很快,仿佛中跳出来一般。
她完全没有想到柏天翊趁病也能占她便宜,当下又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她吻着。
柏天翊的动作很大,抓着她手的那只手正输着液,他仿佛是嫌充那只针管插着太碍事,抬手便将它拔掉了,窦芷橙睁大了眼睛,却半天叫不出来。
柏天翊觉得自己睡得很不舒服,一个晚上都在雨中奔跑,窦芷橙的身影好像就在前面,可偏偏他怎么追都追不上,于是他倒在了雨幕中,睡梦中好像有人不断的搔着他的脸,痒痒的,他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
跟印象中窦芷橙的手一样,软软的,细细的,他的心猛的一阵揪疼,他想要爱她,想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美好都给她。
可是,她不相信他。
睁开眼,他觉得头痛欲裂,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身旁围绕,但是眼前黑得厉害,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的模样,只觉得很熟悉,然后,他出于本能的,便将她吻住。
他生怕一放开,她就走了,于是他只能拼命的抓住,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狂吻,她的味道跟他脑海里的味道重叠在一起,很软,很甜,带了股醉人的香味。
窦芷橙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拉回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含混的叫着:“柏天翊!”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输液管也拔掉了,这要是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柏天翊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他只知道,内心那股莫名的恐慌只有抓得越紧才越不会失控。
一阵头痛袭来,柏天翊终于放开了窦芷橙的唇,双眉紧紧的皱着,窦芷橙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慌乱的叫着:“我叫医生来。”
她刚要伸手去摁墙上的紧急呼救铃,柏天翊以为她要走,伸手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睁着浑浊的眼眸看着她,声音低低的问:“你是谁?”
窦芷橙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浑身一僵,愣了半天才回过神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刚刚还吻得那么起劲儿,这会儿却问她是谁?
柏天翊闭了眼,忍过一阵头痛,重新睁睁,他只觉得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是谁。
窦芷橙有些恼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却吻我,柏天翊,你不是不总干这事儿?”
窦芷橙起身就要挣脱他的手,无奈,他抓得很紧,就是不松手,窦芷橙有些怒了。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连自己吻的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还抓着她不放,他到底想怎样?
柏天翊抬手用另一只手扶着头,他只觉得脑袋似要裂开一般的,耳边飘来若隐若现的声音,似曾相识。
这个人是窦芷橙?她不是那么讨厌他么?她不是要逃离么?她明明已经走了,不可能会来看他的吧?
他一定是撞糊涂了,窦芷橙怎么会来,她不可能会来。
窦芷橙走了,这个概念令他胸口痛得几乎快要窒息。
手上的力道微微一带,窦芷橙猝不及防,再一次摔到柏天翊身上,柏天翊伸手扳着她的下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窦芷橙?”
窦芷橙火了,拼命的掰着他的手叫着:“柏天翊,你真是够了,医生说你只是脑震荡,又没有失忆,你犯得着对着我的脸还要一遍一遍的问吗?”
窦芷橙剧烈的挣扎着,柏天翊抓得紧,还带着他居高不下的体温,瞬间就将她的火点燃了,也不管他是不是伤病人士,抬起他那只握在她手腕的手便一口咬下去。
手背的刺痛袭来,柏天翊心中掠过一丝狂喜。
只有他的小橙子才敢这么对他,只有她才敢咬他。
柏天翊任凭她咬着,直到尝到了一丝混着药水味血腥,窦芷橙才放开了她的牙齿,恼怒的瞪着柏天翊。
柏天翊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问:“你怎么来了?”
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窦芷橙,原来她真的没走。
这个发现令他内心涌起了一阵阵的狂喜,冲得他几乎快要魂飞天外。
窦芷橙余怒未消的道:“还不是某人跑去我发小那里撞车,你以为我想来看你吗?我是怕你要是死了,会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柏天翊脑回路开始正常,他想起他是跑到苏晓毅那里想要蹲守来着,实在是鉴于他们两个关系太好了,他生怕苏晓毅窝藏了她而不让他知道。
没想到被车撞了,时隔多年,他居然又被车撞了。
柏天翊牵出一抹惨笑道:“我不会缠着你的,只要你说讨厌我,不需要我,我就不会缠着你,可是芷橙,你真的想让我走开么?”
窦芷橙被问得愣住了,好半天没出声。
她讨厌他么?窦芷橙在心里反复的问着。
她好像不讨厌,但还谈不上喜欢吧。
听不到窦芷橙回答,柏天翊的心又沉了下去。
“柏天翊,你放开我,我去找医生。”窦芷橙甩了甩抓着她的那只手,声音软了下来。
柏天翊依言松开了,窦芷橙走到墙边伸手摁了一下警铃,不一会儿,护士便进来了。
“怎么了?”进来的貌似是护士长,年龄大约三十多,推门走进来一眼便瞄到了被拔掉的针头还吊在半空中晃荡,液体一滴一滴的全滴在一地板上。
窦芷橙一阵尴尬,干咳了两声道:“他把针管拔掉了,那个,麻烦请医生再过来给他看看吧,我总觉得他撞得不轻。”
护士应了一声,重新换了只针头给柏天翊插上,然后掩了门出去了。
柏天翊迷迷糊糊的,又陷入了沉睡。
窦芷橙看着睡中的柏天翊,感觉刚刚被抓着又吻又拽着,跟做梦似的。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唇瓣,伸着舌头舔了舔,上面还留有他的余温和味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到讨厌还真的谈不上,若说喜不喜欢,她却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