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宿看着夜笙玩味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只好擦擦嘴角的茶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雨墨阁阁主也是这般会开玩笑的人。”
夜笙笑笑道:“在下只是看这丫鬟颇有姿色,而且眼神不纯,不似个能安分守己的。想着在这九王府中能有这般野心的,那应该是王爷您的通房丫鬟了吧。”
祁宿自是知道夜笙不会是那种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他这样说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事情。
祁宿不动声色,道:“不知阁主今日前来我九王府,所为何事啊?”
夜笙喝了一口茶,笑道:“在下此次外出游历,得到了一个消息,想着定是要来告知九王爷您才安心的。”
祁宿诧异,雨墨阁在这大璃国已是富可敌国、颇有地位,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安心的?莫非……
似是印证祁宿的想法,夜笙开口道:“在下此去漠北,沿途听说了不少好玩的事,这其一嘛,就是漠北沙漠之中有片绿洲名叫萨尔镇,三年前在下去的时候还是豪爽的土著居民,现在再去,便换成了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类似军队一样的存在了。”
夜笙看了看祁宿的脸色,问道:“王爷,您说这件事奇怪不奇怪?”
祁宿知道他的意思,恐怕是有人暗中集结兵马,想要的对大璃国不利。
能有这种能耐的,祁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之前胁迫自己的三王爷——祁风。
祁宿看了夜笙一眼,似笑非笑,问道:“不知阁主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了这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萨尔镇的?”
夜笙自然知道祁宿会问他,也不加隐瞒,如实道来:“在下不才,这些年游历各方,认识了许多有趣的朋友,其中就有不世出的神医。据说这漠北的沙漠除了萨尔镇的人,一般人是穿不过去的,我们二人不信,便相约在九月十日这一天入沙漠。十分惭愧的是,当时正好赶上了狂风,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躲避地点,差点被掩埋在了沙漠中。正好遇见萨尔镇外出购买粮食的驼队回来,救了我们。”
“我们醒来之后,见躺在帐篷中,有人看顾这我二人。见我们醒了,便喊来了镇长萨摩。他见我们醒来,甚是高兴,更是让我们不要有顾虑好好休养。我们闲来无事就和那看顾我们的小哥闲谈,听说那萨摩的儿子萨奇几月前突然变成了一个痴呆儿,心智只有三四岁小孩子的样子。这人不是中毒,也没有被下降头,莫名其妙的就痴傻了。在下的那位神医朋友觉得不可思议,便让那小哥带着我们去找那萨摩看看情况。萨摩为人也是忠厚,听说我们或许可以医治他儿子之后,甚是高兴,便带我们去见了他儿子。在下那位神医朋友很是厉害,带着那萨奇闭关了几日,出来之后,那孩子昏睡了几天,醒来之后便大好了。是以那萨摩和萨奇都将我们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对待,也便成了朋友。此次前去,在下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那萨尔镇。”
祁宿听完夜笙的话,已经是十分震撼了。夜笙说的那萨奇的状况和苏子归一模一样,若是真的,那苏子归是不是也可以得救?
但是祁宿转念一想,事情怎么会这般巧合?而不说苏子归刚刚醒来变成心智三岁,这夜笙便来告诉自己这件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祁宿很想和夜笙说一下苏子归的情况,但是又怕夜笙玩什么花样,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夜笙见祁宿听完,一脸沉默,知道他还不是很信任自己,也不说什么,只喝着茶等着他的回应。
祁宿思考了半晌,下决定先不跟夜笙说苏子归的事情,道:“哦?那阁主知道了这萨尔镇变化的原因吗?”
夜笙见他不提苏子归的事情,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在下尚未打探清楚,只知道是有人给了萨尔镇一大笔银子,并按时往萨尔镇送粮食,不光养着那群人,还养着萨尔镇全部的人。”
祁宿听完,知道这肯定是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背后之事定是与祁风有关。当下便不再多说废话,直接道:“本王以为,这恐怕会是有人故意屯兵意图不轨,若是阁主得到消息,还请立刻前来告知本王,本王定当感激不尽。”
夜笙立刻起身,拱手道:“王爷言重了,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祁宿见他如此,心中稍微安心,这雨墨阁最是看重信用,只要是他们答应的事情,便不会食言,所以在雨墨阁才会在短短十年时间内跃居大璃国第一的宝座。
祁宿道:“阁主不必多礼,若是阁主能做成此事,那将是社稷之福,倒时还是本王代替天下黎民百姓感谢阁主。”
夜笙也再不推来挡去的寒暄,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便不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祁宿看了看时辰,这个点苏子归睡午觉就该醒了,找不到自己又该使小性子了,便不再留他,站起来走到野生的身边道:“日后本王必定去雨墨阁多谢阁主今日所为。”
夜笙笑道:“王爷不必如此,在下这也是为了自己。王爷事务繁忙,便不必相送了。”
祁宿点头,道:“那阁主慢走。穆伯,送阁主出府。”
穆伯领命,夜笙再次向祁宿拱手后,才离开。
祁宿看着夜笙的背影,觉得今日的他甚是奇怪。往日不光自己,就算是见了祁越和祁善,这夜笙也是没有这么周全的礼数的,今日这样,是在和自己示好吗?若是如此,那苏子归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告知与他?
“王爷,苏姑娘醒了,吵着要见您呢。”小丫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祁宿的思路。
听到是苏子归要来找自己,便立刻赶往主殿。
刚进了殿门,便听到苏子归闹小性子的声音传来:“我不要吃这个,你拿走!”
祁宿摇摇头,这小丫头被自己惯得是越来越刁钻了,掀开帘子,道:“咱们的小阿归不要吃什么啊?”
屋里的丫鬟们听到祁宿的声音,赶紧跪倒在地,道:“王爷息怒,叶御医给加开了一道药方,今日是第一次吃,现下姑娘正闹脾气不肯吃呢。”
说话的是秋词,是穆伯在边关的时候收的义女,现在府中无人可用,祁宿便向穆伯要了来伺候苏子归,到底也是放心一些。
祁宿听说是叶御医开的药,便示意秋词将药碗端过来。
秋词遵命将药碗递给祁宿,便退在一边等候吩咐。
苏子归刚才见祁宿进门就看着祁宿欲言又止的样子,现在见祁宿端过来药碗,更是着急,顿了顿,才道:“夫君不要喝,里面有坏东西。”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听到苏子归对祁宿的称呼均是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就连秋词也是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这王爷和苏姑娘还尚未嫁娶,便已经改变了称呼,这在民间可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呀,真是替这两个人捏一把汗。
但是祁宿却好整以暇的问苏子归道:“阿归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坏东西的?”
苏子归嗦嗦小鼻子,道:“阿归闻出来的。”
祁宿突然想到,就在苏子归第一次给自己当伴读的时候,就看出了自己的茶杯中被人下了毒,所以冒着惹怒自己的风险也将那茶水掀翻在地上。可见,苏子归是有些本事的,失忆之人对自己所擅长的东西虽然不记得,但是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就会运用出来,那只能说明这药碗中或许真的被人加入了什么东西。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更何况这是关乎苏子归性命的事情,更加不可以马虎。
念及此,祁宿便道:“寒风,去将叶御医请来。”
门口的寒风得到命令,赶紧去办,很快便将叶御医从太医院抓了来。
叶御医看着这九王府的大门,自己心中诸多感慨。以往自己就是想来这九王府都进不来,因为这九王爷身强体壮从不生病,这府中也没有个家眷,所以这九王府自建府以来便一直和太医院无缘。
没想到这短短的半月之内,自己便来了无数次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叶御医一边在腹中感叹,一边轻车熟路的步入了这主殿。
叶御医一进门便想行礼,被祁宿拦下了,道:“叶御医年纪大了,不必多礼。来看看这碗汤药可有什么问题?”
叶御医听到祁宿的话,也便不再执着于这些虚礼,毕竟他是真的年纪大了。接过药碗,闻了一下,道:“这是老臣今日为苏姑娘所开的药方呀,王爷觉得哪里不妥吗?”
祁宿皱了皱眉道:“本王没有觉得不妥,但是阿归觉得它不妥,坚决不喝。”
这话若是被别的御医听到肯定是要不予理会的,毕竟苏子归现在只是三岁孩童的心智,她说的话做的事一般都是孩童的样子。
但是叶御医知道苏子归的医术高明,针灸之术更是闻所未闻,所以虽然现在苏子归还是孩童心智,他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是以,叶御医又将那药碗放在鼻前好好闻了一下,发现似乎是不太一样,便从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拿出银针一试,发现并没有变黑,正在叶御医觉得诧异之时,便听秋词惊呼一声。